靈濟和尚剛來這座城市。他一副破爛的袈裟,頂著歪僧帽。腳下的新馬靴格外的引人注目。正是七月酷暑,他身邊的小和尚給師傅背著包裹,手袖子擦著滿頭大汗。
“師傅,還有多久呢。”
“三裏。”
“還有三裏呢。”小和尚抱怨著。
“徒兒。”
“嗯?”
“心靜自然涼。”
小和尚沒再說話。他為僧逾年。
很久前,他進了某家公司做活養自己。
隔了兩年,他的老板丟下一股子債跑路了。他的前妻收購了他的公司,付清了那些債權人。一部分的員工在那時候跑路了,他就是其中一個。
他身上有些積蓄,在另謀出路上還能寬裕段時間。他在熙攘的鬧市裏結交了群狐朋狗友。他們騙光了他的積蓄,之後再無所蹤。
他過著街頭露宿的生活,與些乞丐一樣接著他人的施舍。
某天,他聽說他的老板回來了。他似因她前妻的幫助很感激。他倆複婚了。
他是個有情義的老板,是個善良的人。他會幫助他的。他不會介意他再回公司的。他帶著期望去了公司。
他見到了老板。他依舊那麼和藹,就是變得滄桑了些。他逃離的那段時間肯定經曆了不少事。老板接受了他,說他是個回頭的浪子,就和他一樣。他還給了他個管理的位置。
他很開心,對工作兢兢業業的。
某天,他被老板邀約了。他很興奮又些許緊張的走進了酒店。
“咦!小洪,這邊。”
“嗯?哦!”他興衝衝的走過身去。
“你可來了。”他的老板一身西裝,筆挺的站姿,手裏端著酒杯。身邊是他的夫人,一身鵝黃,精致的臉抹著胭脂。
“抱歉。我不知道是個大聚會。”他沒帶禮物,他尷尬的笑著。
“哪裏的話。我可是把你當朋友的。”
“嗯,謝謝。”他開心的說著。
“哦!小洪。夫人說給你介紹個新人。”老板摟著夫人的腰,夫人笑著點頭。
“新人?”
“嗯,來,這邊。”
他跟著他倆走到了另外一桌。
“小張,來,過來。”夫人招呼了裏邊的小夥子。
他有張清秀的臉。刀眉尖鼻。他看著他的時候,忽然很不自然的低下頭,又抬起幹笑著。
“小洪,他是我的外甥張生,父母不久前故去。”夫人說。
“我與夫人..”
“嗯,我會多加扶持。”他咧著嘴,似在顫抖。他找了借口早早的離開了聚會。
不久,張生成了他的上司。
“阿洪,可好呢。”
“張總,有事嗎?”
“咦,阿洪,怎麼這樣呢。”他抽出跟中華。
“什麼。”他看著他把煙點燃。
“我想跟你說聲抱歉。”張總注視著他。
“張總你是做什麼呢,我受不起。”
“抱歉,阿洪。我騙了你的錢。”
他說他是被那些人指使的,他也是受害者。他接受了他的道歉。他們的關係好些起來。不久,他的老板傳來噩耗,說是高血壓引起的動脈硬化堵塞,導致氣喘不上來。急性窒息死亡。他不理解,但他沒權利追究。他很哀傷,找上了張升,這個唯一的朋友。
“唉,阿洪,我不太會安慰人。”
“嗯。我理解。”
“公司以後就靠咱倆了。”他抽了根中華。
“嗯,我會讓你成功的。”他從他手裏奪過,給自己點上。
“抱歉,我不知道你抽的。”
“沒事。”
“聽說他的哥哥在葬禮上呢。”
“整天遊手好閑的?”
“他要拿遺產呢。”他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