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曼曼是硬生生被顛簸醒來的。
漆黑的車廂裏看不見一點光亮,唯一的感知就是車子的搖晃以及因為顛簸而出的滾輪聲。她愣了片刻,驟然被巨大的恐懼所包圍。
“有人嗎?”遲曼曼摸索著在車廂內壁敲了敲,回應她的依舊是顛簸中車廂零件撞擊的嘈雜聲。
“有人嗎?有人嗎?快放我出去!”在發現自己所待的是貨車的車廂時,終於忍不住大聲起來,“有人嗎?快放我出去——”
驟然一聲金屬的撞擊聲,車廂側一道小門被打開,明亮的突然照進來,一時間刺的遲曼曼睜不開眼。
“吵什麼吵?給我放老實點!”一個男人粗暴的聲音傳來。遲曼曼鬆開捂著雙眼的手背,逆光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你們是誰?想要帶我去哪裏?你們想做什麼?”遲曼曼忍不住急切地問道,“為什麼要綁架我?!”
“跟你說不要吵!”男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再吵就把你的嘴巴給堵上!”
遲曼曼嚇了立馬抿了嘴巴。
“不然待會先把她給綁起來,省得麻煩。”駕駛室的方向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
遲曼曼心頭慌亂,不得不保持冷靜,“好了我不吵就是了,我不吵了……”
她不是第一次遭綁架了,知道被綁住還堵住嘴巴的滋味。
駕駛室裏的人二話沒說將小門給關上了。
“哐當!”
車廂裏立馬又陷入一片漆黑。
遲曼曼摸索著車廂壁倚過去,努力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些。
她記得,她睡著之前還在沈氏舉辦年會的會場裏,在用泳池邊的椅子上,等著沈君澤讓人給她送幹衣服過來。
可是來的侍應生拿的並不是衣服,而是一杯酒。
“遲小姐,這是沈先生讓送過來的,說是他特質的紅酒,讓您嚐嚐。”
她渾身濕透地蜷縮在椅子上,哪有心情喝什麼紅酒,也並沒有做什麼理睬。
侍應生將酒給放下,“沈先生說今天的事情他深感歉意,怕您落水受寒,這酒主要是想讓你暖和一些。”
她當時就覺得蹊蹺,隻覺得沒聽說過喝紅酒能取暖的。隻淡淡敷衍道,“放下吧。”
侍應生走後她又等了好一會,依舊沒有人送來衣服,想是沈君澤在會場上忙著什麼事情將她給忘了。她衣服濕漉漉地黏在身上,雖是夏天,還是覺得涼意非常,竟然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心裏不是沒有抱怨,這操蛋的日子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指望別人幫忙果然是不行的,她心頭忿忿,裹著早已經被洇濕的浴巾站起身就打算自己回去,臨走時順手拿起一旁桌上酒一飲而盡。
倒是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烈,像是什麼飲料又像是紅酒,總之喝了感覺竟然還不錯。心裏還讚歎了一句,到底是有錢人家才有的好酒。
隻是回身才將杯子給放下就覺得一陣眩暈,她伸手撐著桌子順勢坐回椅子上,隨後僅存的一點意識也都沒有了。
現在想來,那杯酒還真正是有很大的問題。
而最讓遲曼曼在意的是,上一次她的綁架案還沒了結,這才過去半個月不到,她就又一次遭人綁架了。
遲曼曼忍不住一手捂住心口,她這是有多命運多舛,總能遇上這些個糟心的事兒!?
車子不知道開到了哪個荒郊野外,整條路顛簸的不像樣。遲曼曼晚上落了水,又喝過被下藥了的酒水,此時雖然醒了過來,卻依舊腦袋昏沉。加上車子開的快而顛簸,她愈發覺得頭疼加惡心。
就這樣迷迷糊糊過了好長時間,感覺到車子拐了一個不小的彎,然後突然就沒有剛才一路那樣顛簸了。想來是車子開上了什麼大道,連車速都快了起來。
遲曼曼被顛的差點嘔吐的感覺,總算是慢慢好轉了一些。等到終於將內心恐慌焦躁的情緒都梳理平複了一遍,遲曼曼挪了幾下,摸索到剛才從駕駛室被打開的小門處,貼著耳朵聽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