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病還沒有好的徹底,今天隻是看他鬧脾氣了讓他出去散心。回頭了他還是要回來繼續治療的。
給助理打了電話,讓他給自己準備好一身像樣點的衣服,順便將辦公桌抽屜裏早已經準備好的賀禮給帶來。沈君澤就著醫院衛生間的鏡子,就開始洗臉刮胡子。
今天是遲曼曼和允肖杭的婚禮,他自然沒忘。
他不是想著要去參加,隻是心頭悶的厲害,總覺得心上某個地方生生的疼痛。這種疼痛與遲曼曼的婚禮無關,他隻是需要一個轉移自己注意力的理由。
從前沈君澤聽人說過,情傷是如何的令人傷心傷肝痛徹心扉,總覺的自己也算是經曆過情傷的人,卻沒有那樣疼過,一定是自己的承受能力比被人強些。知道這回自己經曆了一番,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自己的承受能力比別人強,而是自己從前遇上的算不得深情,經曆的也算不得情傷。
能真正傷到一個人的感情,讓人痛讓人苦的感情,必然是經曆了痛苦的失去。哪怕自己不知道,心卻知道。
它知道疼。
鏡中的人憔悴的麵容隨著胡茬子被一點一點清理幹淨,立馬顯得精神了起來。他皮膚白皙,美目俊秀,一雙桃花眼微微有些上揚,即便是不笑的時候看起來也像是眉目含情,風流倜儻。沈君澤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間有些失神地笑了一下。
好似記得有人曾經倚在他的懷裏,用手在他的臉頰上摩挲著,低聲細語問道,“沈君澤,你長的挺好看的,就是有一點不好,看誰都是笑盈盈的,尤其是看女人的時候。”
她又說,“不過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你不笑的時候看起來也像是在笑,我笑的時候看起來卻也不像是在笑,我們兩人湊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
他突然就又想起了那個眉眼間總是單著淡淡的疏離,神色淡漠眼神清冷的人來。她性子也是極其寡淡的,可是依偎在他懷裏的時候,卻是那樣的柔情繾綣,柔軟的像隻貓咪一般。高冷而又溫柔,清淡卻又嫵媚。
沈君澤忍不住朝眼前的人伸出手去,卻聽見“哐當”一聲,是自己手中剃須刀被鏡子撞掉落的聲音。
他一時間徹底回過神來,眼底間全部是黯然神傷。
原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夠做到忘了寧簡憶。她不僅僅是一段感情一段回憶而已,而是空氣,時時刻刻縈繞在他周圍。讓他無論如何也忘記不了。
外間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沈君澤仿佛找到了一個為自己脫解的理由,迅速地轉身就朝外奔去。
電話是家裏打來的,他緩了緩心神,腦子裏迅速想好一遍應對的措辭。
他住院的事情嚴令禁止讓沈家的人知道,為的是不讓沈太太擔心,尤其是讓沈彥桓知道。所以現在看到沈太太的電話,他心裏首先想的就是應該如何向她撒謊。
“小澤你現在在哪裏?”電話一通沈太太就十分焦急地問道,他心頭一沉,想著自己住院的事情終究是被誰給透露給了沈太太,連忙裝作若無其事道,“我在出一個差……”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太太給打斷,“你趕快回來,你爸爸的情況不是太好。”
沈君澤一驚,“他怎麼了?叫醫生沒有?我馬上給安排送醫院!”
“已經安排了,我叫了救護車……好了救護車來了,我們馬上去市醫院,你直接去那就行……”沈太太匆匆掛了電話。
沈君澤拿著手機就朝外衝,走了一半突然想起來沈彥桓就要被送到這邊來,於是幹脆直接跑去醫院的急救中心去等待。才趕到急救中心,就見一輛閃著紅燈,鳴聲陣陣的救護車疾馳而來。急救中心已經有醫生護士推著病床急匆匆朝車廂門外跑去接應,不等沈君澤緩回神來,就見被接上病床的人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