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都是個通透的女子,看著他含情脈脈的目光,頓時便什麼都明白了。
“易鳴,你知道我心裏有別人……”
“可是你也在我心裏。”他緩緩打斷她,“隻是為了一個國籍而已,我不介意走這個流程。”
“可是這樣對你不公平。”她當時立馬是拒絕的。
“我說過我不介意。心婉,能夠和你做夫妻,哪怕隻是一個流程,我也此生無憾。”
那個時候,他是真的不介意。
為了能夠讓她在自己身邊多留一天,他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從沒有想過自己有這樣癡情著迷的時候,可是事實上,那些年的過往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魔咒一般,牢牢地將他給吸引著。
可人一旦陷入了感情當中,就總是會變得貪婪而自私起來。
後來,他開始介意了。
他介意她的心中始終裝著別人,他介意她不愛他。
她真的是不愛他。
一場婚姻,唯一的所求僅僅是為了一個S國的國籍。
所有的溫柔繾綣,所有的言笑晏晏,不過是為了掩蓋這場看似感情其實利益交換的現實。
利益交換。
賀易鳴的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一下。
人生在世,其實不管是不是生意人,都逃不過利益交換這個定律,尤其是婚姻。或是旗鼓相當,或是彼此扶持,尋常人的婚姻也一樣離不開這樣的交換,隻不過相互所得的利益多少罷了。
但是他卻不願意用利益交換來定義他們的婚姻,因為她在他心裏藏了這麼多年。
他認為自己是愛她的,不顧一切的愛她的。可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強調,她心裏沒有他,她要走。
當一廂情願的情深長久地得不到回應,人總是容易變得瘋狂。他開始變得強勢起來,不同意離婚,不願意讓她離開。
哪怕她時常借著音樂會的名義離開他的身邊,他也一定會讓人將她準時給帶回來。
舒心婉也不是沒有想過反抗,可是他是賀易鳴。
他習慣了用各種強勢的手腕來脅迫人,得到一切自己所想要的。舒心婉終究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她終究是妥協了。
她在他的身邊待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雖然他明明知道,她心裏是不愛他的,甚至是怨恨他的。
但是他不在乎,隻有她在身邊就好,不是嗎?
他在乎她的不愛,但是他可以霸占她。他可以用各種方式讓她離不開他。
後來,這樣的狀態變成了一種折磨。
舒心婉漸漸變得憂鬱,而他也開始變得暴戾。
原先的所有柔情不再,隻留下彼此的一腔仇怨。
進入婚姻並經曆過各種磨礪的兩個人,才會看得清愛情最殘忍的模樣 ,何況她對他還根本就沒有愛。
就這麼牽製著,折磨著,她越想要走,他偏不願意放手,就這麼糾糾纏纏地,過去了好幾年。
賀易鳴有時候自己也覺得有些厭倦了,尤其是看見舒心婉那原本明亮清澈的眸子,變得黯淡無光,那原本優雅溫和的人,漸漸變得充斥著膽怯和仇恨的情緒。他就愈發覺得厭倦了。
年少時候的懵懂愛戀,純美的記憶,誰能想到十幾年後,竟然被他給親手給扼殺的體無完膚。
舒心婉對他的情感,也經曆了最初的溫柔相待,敬畏,到了後來的懼怕,仇忿。
再後來到了敵對。
所以便有了這個孩子。
他心裏當然明白,舒心婉純粹是為了報複他,她試圖在挑戰他容忍的極限。
但是他還是忍下來了。
他明明知道,孩子不是她的,但是他依舊看似很高興的樣子。他也是真的有些開心的,因為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隻要舒心婉願意安安穩穩地將孩子給生下來,便會繼續在他身邊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