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
羅小枝的眼皮子跳了兩下，他說的丈夫，指的是許俊卿嗎？
想著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強撐著坐了起來，“什麼丈夫？姐姐我單身！拿過來我自己簽字，我現在就要出院！”
那個醫生本來已經合上病例轉過身走人了，聽見這話微微偏了偏頭看她，“這位女士，家暴這種事情我們見的多了，你不必為了麵子強撐著，需要報警我不介意幫忙，但是出院，必須要由家屬簽字才行。”
家暴？
羅小枝有一種跳進了黃河裏，也洗不清的錯覺……她也懶得解釋太多，“如果我沒有家屬呢？”
她的親人都不在k城裏，遲曼曼現在也不在k城，除了報社的那些同事……可她明明才剛剛辭了職，再叫人家過來，實在是有些不妥而丟臉。
那個醫生頓了頓，突然整個身子轉過來，“送你來的這個許俊卿，他是肇事者嗎？”他將病例單子拎起來問她。
羅小枝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隻是胡亂地點了點頭。
她寧願將髒水潑到許俊卿的身上，說他是讓她受傷的肇事者，也不要讓人以為他是自己的家屬，跟自己扯上任何的關係！況且，她受傷原本也就與許俊卿離不開關係。
那個醫生沒有說話，突然掏出兜裏的筆，拔下筆套，幹脆利落地在病例上寫了幾個字。然後將紙抽出來放在床頭櫃上。
“你沒有什麼事情，隻是一些皮外傷而已，拿著這個和身份證複印件，將費用結清了，就可以出院了。”
他淡淡的說完，轉過身就走了。白大褂的衣擺隨著步子翻飛，看上去格外的清冷孤傲。
羅小枝愣了一會，這才反應過來，一把將床頭的病例拿了過來。
家屬和主治醫師的簽字欄裏，都被簽上了同一個名字：楚一帆。
不如一般醫生簽字的龍飛鳳舞，三個字寫的工工整整清清楚楚，卻又不失遒勁的力道，看著就格外讓人賞心悅目。
羅小枝看著那上麵的字，微微怔了一下。沒想到，這年頭，難得還有這麼多管閑事的醫生。
以為她是被家暴了，還替她簽了字。
隻是可惜，她從頭至尾都沒有在意一下他的模樣，否則下次遇上了，還真的要好好謝謝他才是。
呸呸呸！
羅小枝想著就忍不住打了打嘴，下一次，特麼誰還想下一次再來醫院啊？
***
遲曼曼在允肖杭身邊守了很長的時間，期間醫生和護士都有進來查房，見她一臉悲痛地守在一旁，都對她表示了安慰。
“夫人不必擔心，上將這樣是因為傷口失血過多造成的，他本身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現在隻要耐心等他醒來就可以。”
“上將的雖然不輕，但是他身體底子好，隻要足夠的時間，一定能夠恢複的很好的。”
時間。
如今的遲曼曼，最沒有的，就是時間了。
她努力壓製著自己內心的悲傷，然後輕輕地將他的左手拉過來，允肖杭的左手無名指上，一枚簡單的鉑金戒圈發出溫和的光芒。那是他們兩人的婚戒。
她記得自打他將這對戒指買了，讓她給他戴上之後，後來再看見允肖杭戴的時候就很少很少。因為常年在部隊的原因，他的手上按照規定是不允許佩戴首飾的。
也是在前段時間，她覺得他如今的職位並沒有這樣多的要求了，便強行給他重新戴上了。允肖杭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她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戴著戒指的時候還是十分別扭的。畢竟對於一個從來不戴首飾的人來說，指間突然多了一個戒圈，實在是一件比較難受的事情。
她以為後來他會找機會偷偷給摘下來，沒想到他卻一直這樣戴著。
指尖輕輕地從那枚戒指上拂過，冰涼堅硬的戒圈，壓在他涼涼的手指上，一如她此時的心境，寒冷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