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和聲音,將沈沛馨牢牢圍繞在裏麵,她有短暫的愣神,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賀易鳴說,他不打算走了,這是什麼意思?
“既然一開始我們都彼此出現在了各自的生命裏,那麼所有的‘如果’和‘假如’也都不過是假設而已。總之已經出現了,那麼我們為什麼不能就這樣一直好好的走下去,盡可能的彌補我們曾經的過錯,讓所有人都不受到傷害呢?”
有片刻的愣神,片刻的沉默,可終究,沈沛馨還是明白過來了他的來意。
緩緩地將身子扭過來,迎上賀易鳴深邃而又明亮的目光,嘴角浮現的卻是前所未有的嘲諷,“那麼你前妻呢?你讓她不受到傷害了嗎?”
賀易鳴有些無奈,“沛馨,現在我們能不能不提……”
“可是你也已經出現在了她的生活中了。”她無比冷靜地打斷他,“賀易鳴,你也說,總之已經出現了,那麼當初你過去幫助你的前妻,讓他對你心生希冀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既然已經出現在了她的生命裏,何不一直與她好好走下去?”
她分析的有理有據,舒心婉說到底不僅是賀易鳴生命中曾經最為重要的女人,她還與她一樣,帶著一個孩子,需要人的照顧。
推己及人,賀易鳴如今如何對她,用在舒心婉的身上,便也是如何的成立的。
賀易鳴愣了愣,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言以對。
不是因為他的心中無法拎清楚她與舒心婉的區別,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而是因為沈沛馨如今這般的態度,讓他有些喪失信心。
一個不斷用各種理由來說服你,讓你知道她並不想讓你對她承擔些什麼,這無疑是讓他那點從驕傲中提取出來的耐心一點點消散了下去。
賀易鳴心頭突然間便生出了幾絲煩躁,“沛馨,你就這麼厭煩我?不願意我打擾你的生活?”
他賀易鳴素來不喜歡對人發火,因為即便是他情緒平穩的時候,也能做出極其心狠手辣的事情來,倘若是情緒暴怒了,還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一般人都光從他那沒有任何溫度的神色當中,就會對他格外的小心翼翼。
可偏偏沈沛馨卻絲毫並不理會他此時風雨欲來的情緒,“你說呢?”幾乎是不帶有一絲猶豫地,甚至還帶了幾許的挑釁意味。
賀易鳴的瞳孔驀地收了收,“沈沛馨!”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你這麼不稀罕我來找你,就這麼想將我朝別的女人那裏推嗎?”
他言語間的憤怒之意已然十分明顯了,因為他叫她“沈沛馨”,而不是“沛馨”。一個連名帶姓叫你的男人,不是與你還不熟,就是與你相熟的關係已經走向終結。
沈沛馨絲毫並不在乎,抬眼迎上他裝滿了盛怒的目光,“那不是別的女人,她是你曾經明媒正娶的前妻。無論什麼時候,她都先於我一步出現。你又何必在我這個豔遇的身上,花費太多的心力?”
賀易鳴臉色沉沉地看著他,清寒的目光裏是冷冷的寒光點點,他盯了她片刻,突然間扯嘴一笑,“不錯,你不過就是我的一段‘豔遇’而已,何必要為了你,將自己深愛了多年的女人給冷落了?”
不知道為什麼,沈沛馨在聽見他說“深愛了多年的女人”這幾個字的時候,心頭莫名好似被針狠狠戳了一下。明明是一個極小極小的微不足道的傷口,可是竟然也這樣的疼。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賀總說的是。”
賀易鳴額頭的青筋仿佛要迸裂出來一半,驀地朝她的脖頸處伸去了手。沈沛馨倒是也不躲閃,反倒是大膽地微微仰了脖子,就像是準備好讓他的手來掐一般。
賀易鳴的手指在她脖頸前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四目相對,一個暴烈如火,一個清寒如冰,片刻間仿佛有什麼東西被灼碎了一般,發出清脆的破碎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