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易鳴回答的雲淡風輕,理所當然,還帶了幾分的斬釘截鐵。
沈沛馨看著他,心情頓時就有些不好了。
他倒像是渾然未覺,一手拉著小包子,一手去攬她,“走吧。”
一個該上班,一個該上學了。
他越是這樣毫不在意的樣子,沈沛馨就越覺得有些氣惱,站在原處不肯走,“那我現在要是也有了呢?”
現在要是也懷上了,難道你也不想要嗎?
賀易鳴一臉嚴肅地看著他,一貫冷峻的麵容上看不清是什麼情緒,倏地扯嘴一笑,“沛馨就是愛開玩笑。”
他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沈沛馨偏偏反手拉住他,“那要不是開玩笑呢!”
她生氣起來的樣子就像是隻小豹子,極具張狂傲嬌而不容置疑。賀易鳴停下剛邁出去的腳步,嘴角的笑意變得意味深長,“孩子這東西,可不是種瓜種豆,說有就能有的。沒有發生的事情,咱們不要想那麼多。”
“走吧!”他拍拍她的肩,提醒她時間已經不早了。
沒有發生的事情,咱們不要想那麼多。
上班時候沈沛馨趴在辦公桌上,她還就是奇了怪了,這年頭都是怎麼了,沈君澤鬧著說不想要寧簡憶生二胎,賀易鳴幹脆說孩子不是種瓜種豆……男人們都不想多要一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
a城,燕家。
“你上哪兒去?”
燕長意才剛朝門口走去,冷不丁就聽見周雅蘭的聲音陰惻惻地從身後傳來。
實在是懶得轉身看一眼,“出去轉轉。”他頭也不回地答道。
“大冷天的,外麵有什麼好轉的?”
“吃飽了嫌撐,出去消消食。”他突然忍不住扭頭,“你沒事也出去轉轉,省得吃飽了在家撐著。”
省得吃飽了撐得,在這沒事找事。
三十多年的夫妻了,周雅蘭當然知道他這是在懟她,忍不住嗓門拔高了幾分,“恐怕有些人不是嫌吃飽了撐的,而是覺得在家怎麼也吃不飽,要出去找點野味嚐嚐吧?真是可惜啊,這年頭,就算是自己吃了一半的東西,也會被人給搶了走呢!”
她這一番冷嘲熱諷說的實在是太過難聽,燕長意臉色陰沉的厲害,幹脆徹底不再搭理她,直接摔門而去。
春寒料峭,夜晚的寒風吹在臉上,和冬天的西北風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燕長意將身上的大衣裹緊了幾分,昂首挺胸地出了院子。
他從來沒有縮肩彎腰走路的習慣,即便是寒風再冷,頂多也隻是將雙手抄在兜裏,但是今天這麼冷,他也沒有將手給抄起來。
唯有寒冷,才足以讓人清醒。
他糊塗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這樣的風,還能不能夠讓他再清醒一些了。
“老首長,出來散步啊!”
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
“夫人沒有一起?”
“她……怕冷!”
燕長意點點頭,臉上浮起一抹僵硬而尷尬的笑意。
“也是!”對方突然偏過臉去,對著同行的妻子,“你冷不冷?冷咱們就早點回去吧!”
一旁的妻子麵帶微笑,“沒事,再陪你走走!”
燕長意擺擺手,隨意地轉身走了。可是那一對熟人夫妻的話,卻依舊可以清晰地聽見。
“你手冰涼,還是回去吧!”
“說了沒事,別以為我不知道啊,想順便偷懶!告訴你不行的,醫生說你現在脂肪肝了,要多多運動才行!”
……
脂肪肝,需要多多運動。
這話多少年前醫生就跟他說過了呢,可是他從來也沒有放在心上,周雅蘭更加沒有一次說陪著他一起出來轉轉。大部分時候,是他隨意在院子裏轉轉,順便抽幾支煙,因為周雅蘭對氣味敏感,所以他平時在家裏都不能抽煙。抽完煙,會找隔壁同是退休下來的許軍長一起下棋,一個晚上便打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