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丁點熟悉關係的人,都會被充分利用在工作上。
所謂托關係走後門這樣的事情,羅小枝從前沒少做過。
她和楚一帆認識,而他又是這次事件的目擊者,以及是搶救醫生,她有足夠的理由找他私下了解更多更詳細的內容。
可是羅小枝並沒有。
既是因為受傷者的情況剛剛她已經聽清楚了個大概,知道已經被搶救了過來。也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和楚一帆,其實也算不上熟人。
他們就連最起碼的鄰居,都不是了。
看著病人家屬,醫生護士從眼前一個個地離開,蹲守了大半夜的手術室外,隻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
羅小枝深吸一口氣,拖著被蹲麻的雙腿,一瘸一拐地找了個凳子坐下來,給小米發了個簡訊,確認受傷者被搶救過來的消息。
小米隨後將電話給打了過來,跟她又仔細確認了一遍,千恩萬謝。
“羅姐,這次真的是太感謝你了!我這邊新聞發完,馬上過去醫院接你吃夜宵,等我啊!”
“必需得!”
羅小枝毫不客氣。
在醫院裏待了大半夜,就算是不為別的,吃飽肚子還是十分必要的。
“好咧,你就在那等我,一會就到!”
掛完小米的電話,羅小枝揉揉發酸的眼睛。突然間覺得挺寂寥的。
這種追突發新聞,還蹲點到半夜,搞得兵荒馬亂的日子,很久都不曾有了。
明明應該是十分充實的媒體人的生活,可是看著空蕩蕩的走廊,羅小枝還真的覺得有些孤獨。
生老病死,人生無常,你永遠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到來。
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出現在視野裏。
羅小枝稍稍將目光上移了一些,又上移一些。
是換上了便裝的楚一帆。
黑襯衫黑西褲,一身冷颼颼的顏色,仿佛還帶著被染在身上的血腥味。
卻也一點也沒影響到他幹淨清冷的氣質。
楚一帆站在她的跟前,垂眼看著她。
幽深的雙眸中,滿是與他身上透出來疏離氣質相符的寒澈氣息。
羅小枝看著他,然後一點點從椅子上起身。
“我……”
還想要保持禮貌,說一句我是來這邊等新聞的,或者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我這就走這樣的話。
可是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因為她自知,即使是這麼社會化的對白,他們之間也都沒有說的必要。
羅小枝垂下頭,轉身想要離開。
她和楚一帆之間,其實本就不該有太多的糾纏,甚至於多餘的一句話。
今天是她一時魯莽,一時失態。
可她是來采訪新聞的,隻是順便看到了那樣的楚一帆而已。
她還是會這樣安慰自己。
“你想要知道什麼。”
就在她轉過身,剛想要邁開步子的時候,楚一帆清淡低沉的聲音響起。
羅小枝愣了愣。
“關於患者,你還想知道什麼。”
楚一帆又說了一遍,語氣依舊淡漠,連疑問的語氣都不存在的樣子。
羅小枝立馬反應了過來。
其實有關於患者的情況,單單采訪一下醫生的救治情況,這麼好幾個小時的搶救,就已經足夠寫一篇新聞稿了。
還是楚一帆這麼主動地想要告知她。
可羅小枝還是在短暫的驚喜之後,迅速冷靜下來。
“沒有了。”
她搖了搖頭,“謝謝。”
已經知道傷者被搶救過來的消息,這對她來說,就已經夠了。
畢竟,這個新聞她隻是替小米跑的,作為一個自媒體人,她沒有必要像從前當記者一樣,深挖太多的新聞信息來報道了。
她和楚一帆,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情,再有任何的牽扯。
不,不該再有任何一點的交際,一句話的溝通。
羅小枝轉身就走。
卻是同時,感覺到手腕驀地一緊,然後下一瞬間,一股力量不容分說地將她給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