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帆的眉心驀地蹙了一下，瞬間恢複如常，像是沒有聽懂她說什麼。
“我這樣的人，並不適合你。”
羅小枝忍不住又強調了一遍。
有些事情回避不過，隻不得不去麵對。楚一帆垂眼看著她，神色有些陰鬱。
“什麼樣的人才會合適？”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像是在質問。
羅小枝看著他，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什麼樣的人該會適合楚一帆呢？這個問題她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隻是覺得，自己和楚一帆在一起，始終有些不是太般配的。
說不上來哪兒不登對，就是覺得他身邊的女人，不應該是自己。
她回答不上來，楚一帆也不追問，隻是隨手將她給摁坐下來，“不要胡思亂想。”
羅小枝拽住他的手，“一帆。”
她抬頭看著他，神色間並不是玩笑或是撒嬌的模樣，顯然這個話題不是她閑時發作，隨口一問。
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也是她今天，突然一反常態地在家做飯，然後等他到半夜的原因。
楚一帆稍稍彎下腰來，讓自己的目光與她平視。
“你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你又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楚一帆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並不是太了解，或者說，他們在一起，也不因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隻是她一個人在孤寂的生活裏，心裏總有一個既取代了許俊卿的存在，而又念念不忘的人，有些溫暖，也讓她想要跟他在一起，隻是這樣而已。
至於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依然了解的並不透徹，哪怕他曾經主動向她交代過屬於自己的情史。
可是偏偏，他越是這樣坦蕩，她便越是覺得自己是那樣的不堪。
是那種過往時日裏，在感情上的不堪。
楚一帆的目光幽深而又帶著幾分質問的犀利，讓他看上去比平日裏還要嚴肅冷然幾分。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能隨隨便便地說什麼，誰適不適合這樣的話。我不愛聽，你也不該說。”
羅小枝隻覺得心頭一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
楚一帆的神色很是嚴肅，帶著幾分師長訓誡的口吻。讓她心裏隱隱閃過一絲不安，又分明有些溫暖。
她說不上來，這是一種安慰後的慶幸，還是一種更加深邃的不安。
羅小枝垂了垂眼，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連如何應答都不知道。
楚一帆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轉眼見她跟前絲毫微動的飯菜，岔開話題，“不想吃這個，我給你煮點麵吃？”
說著起身打算去廚房。
“一帆！”
羅小枝拽著他不放，在他轉身的時候卻又欲言又止，“我……其實我這個人……”
原以為和許俊卿的那段過往，可以隨著時間慢慢的消散，隻當做是年少不懂事時的一個錯誤的選擇，及時轉身改變，哪怕到了三十歲上，一切都還來得及。
尤其是讓她遇上了楚一帆。
隻是秦菲菲的出現仿佛將一切都給打亂掉了，羅小枝曾經以為的那些煙消雲散的過往，一下子被全部給翻出來，甚至於發現，是那樣的不堪。
她渾渾噩噩的四年，對吉雯來說是一種對婚姻的威脅，而對秦菲菲來說，又是另一種對於感情的挑戰。
她不知道，許俊卿竟然會和除了她之外的女人還保持著一份感情，或者說，她不知道，自己以為是個不齒的“小三”，事實上竟然是個“小四”。
“我其實……不是什麼好女人。”羅小枝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充足的理由。
楚一帆垂眼看著她，神色間原先的那種嚴肅又愈發的明顯起來。
他突然手上一個用力，將她給強行拽了起來。好讓她和自己同樣保持著站立的姿勢。
雙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卻並不是十分溫柔地，帶著某種輕微的蠻力，羅小枝覺得肩膀有些微微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