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大家進了城,來到知府衙門,門房聲言大人一早就出去了,大概幫大家引水灌溉,大概響午時分才會回來。
錢邦芑顯得頗為驚訝,笑道:“你說知府大人出去幹農活,這,這也實在太匪夷所思了吧。”
門房一邊將兩人引入大廳之中,一邊笑著解釋道:“兩位上差,大人說了,做任何事情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過去官府根本不重視水利,十幾個官屯的水田水渠堵塞,若是不能引水的話,可能有上千畝良田種不上稻穀,到時候受災的,吃不上飯的更多了啊。
我們大人可是奇才,好多老水匠不能引水的,我們大人觀看一番,讓大家去做,半天功夫就引水成功呢。”
錢邦芑嘲諷道:“哦,你們大人所學實在太雜了啊,又是帶兵打仗,又是州牧一方,現在更是灌溉引水的,你們大人真是無所不能啊。”
門房將兩人引入大廳,邊走邊說道:“我們大人懂的東西多著呢?
這幾天大人上午是到官屯場所引水,中午的時候到軍械所與工匠師傅們研究如何鑄造兵器,下午的時候才回到知府衙門處理公務,晚上則在編寫兵書。
你不知道,我們大人正以戚武毅《練兵紀實》編寫新的兵書,農忙之後各營選派優秀軍官學習呢?”
錢邦芑不以為然,與範文光一起來到大廳,被引入偏廳看茶休息。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外麵一陣馬蹄聲響起,楊磊帶著十餘個親兵快馬加鞭回到知府衙門,接著官員們陸陸續續回來。
錢邦芑、範文光被引入大廳之中,楊磊更是擺上香案接旨,聽到自己被朝廷正式委任為順慶知府,參將職位,同時派來兩個監工,內心雖然頗為不快,但嘴上則笑過不停。
眾人連聲恭賀,一個個喜不自禁,楊磊收起聖旨,將其重新封號鄭重其事的碰著放在案幾上,正在沉思。
下首的錢邦芑拱手道:“將軍,十天前四川巡撫馬乾,明軍副將曾英率部攻占重慶,但張獻忠令其義子,撫南將軍張文秀率領所部沿著涪江而下,千裏馳援重慶,以爭奪重慶。
將軍乃忠義之後,將軍更是蜀王府的儀賓,對大明忠義遠非一般人所可比擬的,不知道將軍何日出發,率領忠義軍夾擊張文秀軍後方,以保護重慶之安全?”
原來在錢邦芑、範文光離開遵義這一個月,重慶戰事已有變化,曾英所部雖然稍稍遭到挫折,但其部本有3萬之眾,兵馬眾多,實力強大。
而劉廷舉不過大西軍一個都督,原大西軍兵將不過三千多人,其他的都是剛剛歸附的四川衛所兵,雖然得到張廣才之舉實力有所恢複,但雙方實力相差仍然頗為懸殊。
而恰在這個時候,駐防涪陵的一個把總昔日乃曾英部手下將領,曾英派人前往說和,如此偷偷打開城門,明軍趁亂攻占涪陵城,然後長驅直入,在十天前占領浮圖關,攻占重慶城。
而此時張文秀率領援軍沿著涪江順流而下,剛好到達合州城,現在聽說重慶城被占,張文秀也不慌張,收拾殘兵敗將,率領所部從北麵順江而下,猛攻重慶流寇。
楊磊眉頭皺了皺,怎麼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軍情事務,這保密意識也太差了。揮手讓眾人退下,堂中隻留下一幹軍中將領,參謀與史謹宸、趙司炫等人。
楊磊走到眼前的巨幅四川地圖前麵,指著地圖道:“兩位上差,現在情況有變,張獻忠與流寇已經做出反應,現在正調動所謂四將軍、五都督兵馬伺機反撲。
在嘉陵江上遊,流寇定北將軍張能奇、後軍都督馮雙禮率部據守閬中,揚言將順流而下,攻打我蓬州,夾擊順慶府城。
在我北麵,土暴子頭領姚天動、袁韜不甘心失敗,現在趁我主力正在廣安州,妄想卷土重來,重占我達州。
在西麵,流寇都督劉進忠、王繼業占據西充,隨時準備夾擊我軍。
在南麵,流寇安西將軍張定國、前軍都督白文選駐防潼川州,現在正調兵遣將,時刻準備攻占順慶府。
兩位將軍,我忠義軍可以說危機重重,稍有不慎可能有傾覆的危險啊。”
錢邦芑大怒,指著地圖道:“楊磊,虧你還是忠良之後,虧你自詡戚武毅,嶽武穆,我看你不過想擁兵自重而已。
重慶乃四川門戶,若是我軍收複重慶,川北、川東、川南大軍可以連成一片,而且還掐斷大西軍的退路,重慶之戰,可以說我明軍剿滅流寇最重要的一役,若重慶有失,整個戰局將陡轉急下。
你怎麼能夠逡巡不前,難道想養寇自重呢?”
楊磊頗為惱怒,雙手一灘,顯得頗為委屈道:“錢禦史,錢監軍,你不虧是禦史出身,動不動就拿大帽子往人家頭上扣,我向兩位上差上報忠義軍實情,還沒有說完,錢禦史就發揮言官的本色,就拿大帽子往我頭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