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走的不緊不慢,每一步都恰到好處,長度不多不少。
斧子沒什麼心眼,世子殿下對自己的這個便宜師傅還是非常了解的,袁朗如果說沉默了下來,或者說身上的氣息比較沉穩,那必然是出問題了。
悄然瞄了一眼兩旁的灌木叢,世子殿下微微皺起了眉頭。
一道道若有若無的氣息讓他有些反感,不過袁朗既然沒表態,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斧子是個粗人,卻也是個有品位的粗人。
寨子不算大,前麵鏟出來一片空地,地麵用石頭夯實了,有點像是軍營裏的教武場。不過,還少了一杆大旗,有了大旗的寨子才威風。
籬笆院子很大,裏麵不少房舍,不用說,東西廂房客房廚房不一而足,簡陋是簡陋了點,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袁朗心裏暗自計較,這裏既然是木子州境內,官兵應該是隸屬於木子州的,沒準還是柳城來的。
“斧子哥!”
“大人,您捧殺小人了,叫我斧子就成!”
斧子快哭了,顯然被袁朗這一聲“哥”嚇得不輕。
袁朗笑了笑道:“寨子裏多少人口?木王府雖然不是什麼善人,可也不至於讓境內的百姓落草為寇,有困難怎麼不去找官府?”
斧子努了努嘴,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眾位兄弟,臉色有些為難。
“嗬……是我唐突了,沒事,我不問便是!”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而且,小人相信大人不是什麼醃臢小人。”
“你說屁話,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來個碗大的疤看看!”
世子殿下拿著手裏的柳枝,一臉的凶惡。
斧子不敢瞎說,這個看起來和仙人年齡相仿的少年一身痞氣,和仙人差遠了,哪怕隻是一個趕車的車夫,也萬不是他能得罪的。
袁朗給了世子殿下一巴掌,打的世子殿下一臉蒙圈。
“沒事兒,你接著說。”袁朗微微一笑。
斧子額頭上汗都下來了,流寇終究是流寇,哪怕他可以揮揮手十幾個兄弟嗷嗷叫著給他賣命。
“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弟兄並不算是木王府的百姓。”
袁朗挑了挑眉,抬手製止了斧子繼續說下去。
斧子疑惑的看著袁朗,他醞釀了的說詞,還沒開口就被打住了,讓他心裏多少有些失落。
世子殿下一臉冷笑,“斧子,你說你們這一幫罪民本世子怎麼處置你們?”
斧子臉色一變,手中的斧子立馬握緊了後退幾步盯著世子殿下。
連同身後一群悍匪虎視眈眈的,目光似乎都要把世子殿下五馬分屍。
世子殿下抽了抽嘴角,幹笑道:“玩笑話,玩笑話,不過你們真是罪民啊?”
斧子不算精明,可是夾縫中生存讓他養成了謹小慎微的性格。
世子殿下剛剛那句話是不是瞎說他不知道,不過一定不是隨便說的。
“罪民又如何,若不是木王府得天下,哪裏有罪民之說?”
一名壯漢甕聲甕氣的,提起木王府他就是一肚子氣,說話也帶著幾分火藥味。
袁朗瞪了一眼世子殿下,嚇得世子殿下縮了縮脖子,趕忙道歉。
“你們別聽他瞎說,寨子裏除了你們還有其他人沒有?”袁朗連忙轉移了話題。
斧子心裏已經帶了幾分警惕,不過還是老實回答道:“我們都是光棍,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而且,我們的身份,也不適合去成家什麼的,純粹是禍害人家姑娘。”
袁朗莞爾一笑,這個斧子倒是實在人。
也難怪別人做馬匪都是富得流油,唯獨他們住著山窩子,守著這塊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兒。
果然,窮不是沒有窮的道理。
站在籬笆院門口,袁朗停了下來。
斧子還以為他嫌棄這裏太過破落不肯進去,連忙就要解釋。
“還不出來嗎?”
斧子剛要開口,就看到從屋子裏走出來一名名身穿盔甲的士兵,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看到軍裝的製式他知道這是木王府的人。
不等他開口,身後傳來了陣陣腳步聲,幾十名腰佩長刀的士兵已經攔住了去路。
“大哥,這二人是官府的人!”
“閉嘴!”
斧子沉聲喝斥了一句,“大人想殺我們輕而易舉,用不著和這些人聯手。”
一語雙關,袁朗也懶得去解釋什麼,看了一眼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不是我讓他們來的,我也沒說我回來了。”
不過,解釋歸解釋,他還是主動走上前去,從懷裏拿出來一塊令牌,大聲說道:“讓你們管事的出來,奶奶的,老子還沒到家都知道出來迎接我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好漢,消息這麼靈通。”
跟著什麼人學什麼人,這麼一會兒功夫,世子殿下已經融入了這麼個不大的圈子裏。什麼詩詞歌賦,都他娘的是個屁啊,男人就該爺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