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傳令下去清理戰場,所有木王府的將士遺體全部運回,齊王府重甲軍原地厚葬!”
“是!”
袁紹收回目光搖了搖頭,剛剛齊王轉身的時候他有一種錯覺,這個和他義父一樣統領一府之國的人,似乎在那一瞬間鬆了口氣。
鐵甲城的戰況很快就傳了回去。
鬆仁府,廣安拿著信紙咧著嘴快步跑向世子殿下的住處。
“殿下,鐵甲城大捷,殲滅齊王府重甲衛十萬人!”
似乎擔心殿下聽不到,廣安扯著嗓子,讓路過的幾個丫鬟趕緊捂住了耳朵。
哐當!
房門被從裏麵踹開,兩扇門直接脫離了門框迎頭撞在廣安臉上。
門是上等的梨木,隻是能夠砸死一頭豬的門並沒有在廣安臉上留下什麼傷。
世子殿下衣衫不整的衝出來從廣安手裏奪過書信,看到上麵的內容,世子殿下仰頭大笑,“廣安!”
“老奴在!”
“準備紙墨筆硯,齊王府損失了十萬重甲軍,這個時候若是全力攻打齊王府,必然勢如破竹,齊王府一破,本世子要拿齊王的腦袋做酒壺!”
世子殿下的語氣有些森然,廣安猶豫了一下,道:“老奴這就去準備!”
“慢著!”
不等他轉身,袁朗已經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走了出來。
世子殿下身上寒意逼人,袁朗眯了眯眼,衝廣安微微點頭示意。
“怎麼?你以為齊王府損失了十萬重甲軍就脆如紙糊了?”袁朗的聲音說不出的嘲諷,等看到世子殿下還沒從之前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他直接跳起一腳踢在世子殿下胸口。
摔了個跟頭,又在地上滾了幾圈,世子殿下才爬起來坐在地上,眼圈微紅道:“師父,殺了齊王,殺了齊王我給您做牛做馬!”
世子殿下說著爬起來跪在地上,腦袋砰砰的磕著地麵。
當初拜師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認真,現如今卻跟不要命了一樣。
廣安張了張嘴,哽咽道:“殿下,地上涼,老奴心疼殿下的身子!”
“廣安,本世子知道你身手了得,不過你想殺了齊王也不太現實,本世子也不想你去送死。給本世子滾一邊去!”
廣安身體一顫,小心的走到一旁,不忍再看世子殿下。
如今世子殿下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衣,披頭散發,額頭上破了皮,鮮血順著眼角滴落在地麵上。
袁朗感覺胸口有些堵得慌,深吸了口氣丟下一句“廢物”轉身就走。
隻是走了沒幾步,他停下來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丟在世子殿下麵前。
廣安猶豫著想要走上前去幫世子殿下撿起來,世子殿下已經跪著爬了過去,撿起信紙,上麵的字跡很陌生。然而很快他就看到了上麵的一個名字,齊國夫。
信是給木王爺的,隻是不知道齊王怎麼抓到了軟玉鳥,結果軟玉鳥還是鬆仁府喂養出來的。袁朗這些日子在府中閑著沒事,山珍海味吃多了,就想起了初次來到這裏吃軟玉鳥的事情。於是這封本該由木王爺親啟的密信就落在了他手裏。
信上麵的內容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前麵一大半都是罵木王爺的。
哪怕這封信流傳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那個高高在上,權掌一府之國的齊王會寫出這麼粗糙不堪的話。忽略那些髒言穢語,後麵齊王隻是簡單提了一下十萬重甲軍的事情,說兩不相欠,最後則是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等他來殺我”。
世子殿下拿著信心裏麵五味雜陳,廣安小心的走過去把他扶起來,信上麵的內容廣安並沒有去看,而是小心的拿過信對折,放在袖子中這才扶著世子殿下走回房間。
袁朗躺在後花園的假山上,鐵甲城剛剛經曆一場大雨,柳城卻是天氣正好。
那封信上麵的內容他已經推敲了七七八八,有關木王爺和齊王的恩怨,這些天趁著和廣安喝酒,也基本都掏了出來。當初木王爺奪權的時候,齊王和呂王聯手設下鐵甲城的天險,木王爺沒死,還贏了,隻是木王府死了近十萬人。而這次這十萬重甲軍,隻是還了當年的債,就像齊王說的那樣,兩不相欠。
隻是人間事,世間事,從來沒有不相欠一說,總得有一個吃虧的。
齊王陰了木王爺,而木王爺何嚐不是娶了齊王愛慕的女人,但是後半生卻也是內疚和愧疚並存,相思不解陰陽兩隔。
“還是小看了你!”
袁朗感慨一聲,剛要起身,就看到廣安站在遠處,似乎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