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陌洗碗收拾好廚房之後,回到臥室,周淩遠已經睡著了。他睡得很不舒服,皺著眉頭,按著自己的胃部,臉色蒼白,似乎額上還有薄汗。白陌看著有點奇怪,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好燙,白陌一下慌了。她想推醒周淩遠讓他去醫院,但是周淩遠睡得很沉。白陌想了想,先從醫藥箱裏拿了電子體溫計測量了一下周淩遠的額頭,38。7度。白陌為周淩遠脫了鞋子,解開領帶和襯衫的第一個紐扣讓他呼吸的舒服一點,為他解了冥藍色的袖扣放在床頭櫃上。白陌在臥室的立櫃裏找到了薄毯給周淩遠蓋上,然後去浴室擰了濕毛巾來敷在他額頭上,用醫藥箱裏的酒精棉來幫他擦手心降溫。

周淩遠沉沉的睡著,白陌終於可以肆意的看他。白陌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裏的感覺究竟是怎樣的,她突然希望這一刻時間停止,或者周淩遠永遠不要醒來,自己仿佛是周淩遠很親密的人了,仿佛已經這樣相處很久了,仿佛多年前開始的隱秘的埋在心中的種子悄悄拱開了層層岩石,悄悄的抽枝開花。白陌的手指隔空撫過周淩遠濃密的眉毛,硬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就好像是小時候看的那個最美麗的童話,雖然明知道是假的,卻仍然忍不住沉溺。白陌一遍遍的換水,直到午夜4點多,周淩遠的體溫終於恢複了正常。白陌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一層窗簾灑進臥室,周淩遠醒來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年輕的女孩子臉上有難掩的倦容,跪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趴在床沿睡著,手中還握著一方小小的濕毛巾。周淩遠慢慢起身,怕吵醒了白陌。待淩遠起了床才看清,白陌昨天晚上定是匆匆照顧自己,連鞋子也沒有來得及換,現在她跪坐在地毯上,身上的正裝短裙經過一夜已經有些皺了,兩條瑩白的長腿被米白的長毛地毯托著,並沒有穿絲襪,更顯得少女一樣的帶著可愛的性感。

周淩遠看她窩著那樣難受,一對長眉早已皺了起來。他輕輕脫了白陌腳上的高跟鞋,白玉一樣的小腳卻有鞋子磨過的舊痕,商場上的女人不可能不穿高跟,這大半年她定是吃了苦頭。然而她就這樣任雙腳磨破,又忍到傷口結疤,全然不覺得自己是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總是雲淡風輕的忍著,不叫別人看到一點苦楚。周淩遠心裏像是被細細的針紮了,他俯身抱起白陌,輕輕放到床上,蓋好毯子。白陌在夢中皺了皺眉,濃黑的長發散落在自己的枕頭上,微微卷曲,像是一片雲,就在舒服的床上熟睡了。

周淩遠洗漱換了家居服,去廚房倒純淨水,他一邊開冰箱拿冰水一邊打電話給公寓服務:“你好,請給A201提供早餐,請準備……”他打開冰箱的手一頓,笑道:“不好意思,不必了。”那側臉上溫柔的笑無人看到,卻那麼動人。冰箱裏滿滿都是新鮮的食物,整齊有序的歸置好了,周淩遠心中溫暖。突然周淩遠聽到一陣嗡嗡的聲音,來自沙發上白陌的包包,周淩遠等了一陣,來電的人很是鍥而不舍。

周淩遠想了想,去拿了白陌的手機,來電顯示是“親愛的”。周淩遠眉頭一跳,接了電話:“喂。”“!!!你是誰?你怎麼接陌陌的電話?!”“您又是哪位呢?”周淩遠一聽是個女人的聲音,心裏一鬆。對麵的人已經蹦豆子一樣的說個不停:“我是陌陌的同住室友。你又是誰?陌陌呢?她一晚上沒有回來是跟你在一起嗎?她現在在哪裏?你趕快叫她接電話!敢夜不歸宿!”周淩遠淡定的回道:“抱歉,我昨天身體不適,她昨夜在照顧我,才睡著沒多久,等她醒了我叫她給你回電話可以嗎?”瑩瑩怒氣更盛:“你到底是誰?!她睡在你家裏了?”周淩遠說:“我是她的朋友,周淩遠。”電話對麵像是一下子被掐住了脖子,安靜了好一會兒沒有聲音,周淩遠倒是有點奇怪了:“怎麼,你認識我?”對麵慌忙的說:“不不不,那等陌陌醒了讓她給我回電話。”然後啪的一聲電話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