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淩遠一時沒回答,拉白陌並排躺在陽台溫室裏的寬躺椅上,白陌枕著周淩遠的臂彎,被眾多高高低低的濃綠的植物環繞著。夜風緩緩的撫過,B市難得朗月疏星就在頭頂。白陌聽到周淩遠的聲音低低的在頭頂:“是,高中就喜歡你。”白陌低聲問:“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周淩遠更緊的摟過她:“你那時候不是老躲著我?”白陌被說中,小聲抵賴:“我才沒有!”“怎麼沒有?和我做同桌的時候也去問別人問題;和我分在一個值日組你也會去跟別人調換;從沒主動跟我說過話……”白陌奇怪的抬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換了組?我是私下找的張歌換的啊!”周淩遠停了一下,還是說道:“因為是我當初把你分到我的組的。”
白陌陶陶欲醉,但是似乎已經深入骨血的習慣了,每到最幸福的時候,總是本能的惴惴不安。白陌的聲音有點像歎息:“你喜歡我什麼呢?我有什麼好?”周淩遠笑了,白陌又不安又不好意思,問道:“笑什麼?”周淩遠低沉的聲音緩緩流過,一字一字都有自己的手腳,牢牢的抓住自己的心:“我有很多很多理由,陌陌,大概一個人的優點,都要通過另一個人來發現吧。甲之熊掌,乙之砒霜,我不知道你怎樣看自己,但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是我絕不會放過的運氣!”
白陌聽了也沒有說話,周淩遠也由著她沉默,良久,白陌低聲說道:“我也喜歡你,高中第一天,就開始喜歡你。喜歡你,才會躲著你。你肯定不記得了,有一次我們同桌,我有個題不會做,去問你。你給我講了一遍,我沒有聽懂,你又講了一遍,問我懂了嗎。我不好意思說不懂,就說會了。然後就上課了,過了一會兒你傳過來一張紙,上麵寫了三種方法的詳細過程,還在括號裏寫了思路。三種方法,滿滿一張紙,之後一節課我都沒有聽進去,都在心裏反複說服自己不要多想……”周淩遠輕笑:“我記得,怎麼不記得?那道題課上還講過,不過你那節課睡著了。”白陌大囧:“你看到我上課睡著了怎麼不叫醒我?”周淩遠淡淡說:“睡著了又怎麼樣?你要是會的就沒必要聽,你要是不會的,自然有我呢!”
白陌靠在周淩遠的懷裏,看著明滅的星空,心裏萬分感動,卻說不出來,一會兒才掩飾的小聲說:“我都不知道……”周淩遠無奈卻寵溺:“你啊,我還以為我已經很明顯了……那時候隻要體育課自由活動,我總是挑個看台能看到的地方打球,明明知道你喜歡偷偷帶作業在體育課寫,不會看我;下雨了明明有傘卻不拿,故意脫自己的外套給你遮雨;等你上班了,我還得費盡心機摸索你的上班時間,為了……算了!越對你好,你越躲著我……”白陌差異極了,心思一轉,萬千件往事都湧上心頭。
周淩遠和白陌聊了很久,一件件小事互相勾連,嚴絲合縫,仿佛巨大的冰山終於緩緩顯露出海麵下的部分。廣博的深情,深沉的愛意,悄悄標注了相遇後的每一個記憶的角落。直到天幕漸漸泛白,周淩遠和白陌在溫室裏一起看東方燦爛的朝霞,絢爛的色彩仿佛天幕著了火。周淩遠和白陌仿佛就坐在這一片輝煌的火海中心,幸福,新的開始。白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周淩遠抱她去主臥的床上,然後就在她身邊躺下,和心愛的人一起,在清晨中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