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進入書房後,帶著滿臉的怒色盯著李承運看,麵對李煜的不尊敬,李承運早已習以為常,他臉露出疲倦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說“不滿意我現在叫你進來?”
“嗬,哪敢不滿意。”,李煜別過頭,不看李承運了,因為李承運現在表露出的模樣,是他不曾見過的老態。
“這些年倒是苦了你。”,李承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起身走向李煜說道。
“苦了我?”,李煜回過頭來,發現李承運走向自己,他往後退了幾步,伸出手指著李承運喊道“這些我無所謂!為什麼你要讓我媽也跟著承受!!當初我媽還活著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說過這句話!”
“是啊,也苦了你媽,那個善良的女人。”,李承運沒有了往日的威嚴,在和郭軍的一番談話後,他才知道了自己走錯了一步棋,否則也不會引起秦氏一族的注意,他沒有勇氣,也沒有了底蘊,可以抵抗龐然大物一般的秦氏一族。
李承運臉色透著深深地自責,他兩眼滿是作為父親的慈愛,看著李煜說“當初在你媽身上所犯下的錯,我要在你身上彌補,現在你給我去坐那個位置。”
李承運說完話後,伸出手指著自己剛才坐的位置,隻是李煜對於李承運所表現出的行為,視而不見,他撇了一眼那個位置,然後冷冷的說“那個位置不需要你給我,我會自己爬上去!”
“你不敢坐嗎?”,李煜的反應,使得李承運感到了失望,他搖搖頭說“怎麼了?敢設計謀害自己大哥成了終生殘廢的人,應該可以算是梟雄一樣的人物了,現在沒勇氣去坐那個位置嗎?難道是我李承運看錯人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李煜聽到李承運的話,非常震驚,他自認做的很隱蔽,怎麼還會被發現,可是世上哪有密封的牆,也不會有沒有破綻的事情,他的臉色瞬間煞白,眼神閃躲的回應了一句。
“算了,我老了,坐不了那個位置,你就去坐吧。”,李承運沒有拆穿李煜的掩飾,畢竟李煜還年輕,還沒完全得以成長,沒有他這樣沉穩的定力。
但對於李煜設計謀害同父異母兄弟的這件事,李承運還是心感滿意的,豪門本身就險象環生的地方,沒有狠辣的手段,偌大家業是守不住的,李承運現在隻是希望,李煜對自己的大兒子不要趕盡殺絕,他一臉凝重的對李煜說“你不坐也得坐,不出幾天,我就要離開了,你不要意外,是我自己一手策劃起的事件,說是罪魁禍首,也不為過。”
“富貴險中求,也是我胃口過大,操之過急,走了一步錯棋,才落人把柄,然而對方的強大,是我現在無法撼動,我不妄想你能夠替我報仇,但懇求你以後不要對李海趕盡殺絕,畢竟是同根兄弟。”
“小二,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喊你了,王家那丫頭,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我可以看得出她一條心都係在了你的身上,你嚐試慢慢接受她,那丫頭也是個可憐人,王家很快就要倒了,就算最後你和她不能修成正果,但也不要虧待她,這是我最後請求,也是為自己的錯誤做一些糾正,我可能辦不了這件事了,隻能拜托你替我完成了。”
“還有切記以後辦事不能落下丁點痕跡,既然要做就做到就要斬草除根,不然留下一人一物都會是影響成敗的禍根。”
李承運說完最後一句話,他慈祥的看著低頭的李煜,伸出手想摸一下李煜的腦袋,像是最初的時候,三歲的李煜和他相認那樣的場景,隻是手懸在半空片刻,收回了手,毅然的轉身,目空一切的灑脫,坦蕩的往門外走去,隻是走得緩慢的身影,顯露出的是落寞,緩慢的步伐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他的內心一陣淒涼,掌握豪門又怎樣,還不是無法像常人一樣,享受天倫之樂。
李承運的一番話,點醒了李煜自己的破綻所在,當初他出錢收買了一個經常跟隨李海身邊的小弟,迷糊了李海,整個計劃才會得手,事情發生後,李煜再撥給那個小弟一筆錢,讓他帶著秘密遠走高飛,可是這樣的伎倆,在李承運的眼裏,隻不過是小打小鬧。
真正讓李承運心安,是李煜因仇恨所滋生出的狠心,這是有大作為者必備的一種心境。
李煜低著頭,麵目猙獰,他在掙紮著,在仇恨和最後的親情間來回徘徊,可是那一聲小二,勾起了心底的渴望,他清晰的記得那一天,母親帶他去和李承運相認的場景,還記得母親當時說的一句,讓李煜無論過了多長的時間,都不能忘記的一句話,母親慈愛的看著自己說“小煜以後不要羨慕別人啦,你也是有爸爸的孩子了。”
當初李承運一臉喜愛,蹲下身看著懵懂的李煜喊著“以後你就是家裏的小二了,來給爸爸抱一下。”
從回憶中醒來,李煜的眼角掉落一滴眼淚,他顫抖的抬頭,咬牙切齒的望著那個落寞的背影,聲音嘶啞的喊出了一聲“爸。”
聲音不大,可是李承運的身子停頓了一下,有多久了,十多年了吧,自從李煜的母親被自己的第一個妻子慕欣逼迫死後,李煜就沒有再這樣稱呼過他了。
李承運隻是停頓了一下,又邁步往外走去,這次的步伐要快得多,身後的李煜,快速跑到了李承運的身前,擋住了李承運的去路,他雙手按在李承運的雙肩,迫切的出聲問“是不是二哥他要對付你?告訴我!我去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