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牌很好找，剛剛走到，汽車就來了，正好是11路，褚愛蓮推著姐姐，快速地往汽車那裏跑：“等一等！等一等！”她倚住車門，把那幾個大包往車上拎，然後又回身把姐姐從輪椅上抱起，艱難地上車，車上全是人，他們皺著眉頭，看著這個打扮土氣的農村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女人，占據了他們寶貴的時間，車下還有輪椅沒有拿上來，後麵的車在不停地按著喇叭，司機也不耐煩地回過頭：“哎！小姑娘！你帶著個殘疾人，幹脆打車吧！”
車裏的人已經多得沒辦法再容納一輛輪椅了，褚愛蓮隻好又背著姐姐從車上走下來，站在前麵的人，把她的大包從車上扔了下來。出了一身的汗，還是站在原地，褚愛蓮喘著粗氣，把姐姐重新放回輪椅上，她茫然地看著來往的汽車，每一輛上都擠滿了人，沒有人會為她們騰出一點點空間來。
在大街上站了好久，褚愛蓮忽然想起，她的同學給過她一個電話，可以打電話給她呀！褚愛蓮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電話響了好多聲，就在褚愛蓮打算掛掉的時候，接通了，電話裏的聲音很慵懶，好像還在睡覺。
“喂？誰呀，這麼早？”
“喂？秦琴？是我呀，褚愛蓮啊！”電話忽然接通了，褚愛蓮很高興，她對著電話大喊著。
“愛蓮啊？什麼事嗎？”
“我來這了，我來找你了！”
“啊？你來了嗎?真的嗎？”那頭的秦琴的聲音立刻變得清醒起來：“在哪啊？”
“在火車站的站牌呢，不過我找不到你家！”
“好，你等著我！”
掛了電話，褚愛蓮開心地蹲下來，對姐姐說：“餓了嗎，等秦琴過來接我們，我們就去吃早飯！”
姐姐沒有表情，褚愛蓮已經習慣了，她隻是覺得這樣的姐姐很可憐，她的神誌被關在了一個遙遠的地方，找不到回來的路。
半個多小時以後，秦琴趕過來了，坐的是一輛出租車，她的身上已經沒有了鄉村的影子，白色的連身裙，和細高跟的高跟涼鞋，戴了一頂很大的遮陽帽，而這個時候，太陽還沒升起。
兩個女孩子見麵就摟在一起又跳又叫，鬧了好一會，秦琴才看到邊上的褚愛霞：“愛蓮，你把姐姐也帶來了啊！”
“嗯，我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農村啊，家裏又沒有別人了！”
秦琴點點頭，彎下腰和褚愛霞打了個招呼，褚愛霞依然沒有表情，秦琴問：“怎麼，姐姐還是這樣，沒有好轉嗎？”
褚愛蓮的臉上有些憂愁：“沒有，我就是想帶姐姐過來治病，一定能治的好的，你說呢？秦琴？”說著說著，她的臉上又浮起希望的光，對，她就是這樣的女孩，她從來不會喪失了對生活的信心。
秦琴也點點頭，悄悄在她耳邊說：“也許你能找個大款，從此就飛黃騰達了！”
“去你的！”褚愛蓮打了一下秦琴，兩個人又笑鬧在一起。城市的街頭，清晨的街頭，人群開始熙攘，喧嘩聲淹沒了她們的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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