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幾個小時,愛蓮還是疲倦的,但是體內的生物鍾已經醒了,她記掛著還沒吃早飯的姐姐。悄悄地起床,秦琴睡得正香,姐姐早就醒了,倚在床頭,不吵也不鬧,不知道有多久愛蓮都沒聽過姐姐說過話,愛蓮都懷疑姐姐是不是已經喪失了語言的能力。
推著姐姐出門刷牙,昨天來的時候,留意到街角有賣早飯的,輕輕地關上房門,背姐姐下樓,院子裏一個三十歲不到模樣的年輕女人滿臉狐疑地看著她們。從愛蓮給姐姐洗漱開始一直到她們走出院子,愛蓮都能感覺到那束目光像兩個小火把一樣,燒的她脊背熱熱的。
給秦琴帶了點豆漿油條,愛蓮剛走進院門,就聽見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愛蓮抬起頭,剛才那個一直盯著她們看的女人正站在她們房間的門口,秦琴已經起來了,懶懶地靠在門上,兩個人正爭論著。
愛蓮把姐姐放在院子裏,急忙跑上樓,看到愛蓮跑上樓來,那個女人指著愛蓮說:“我說你這裏多住了一個人吧,不對,還是兩個!”
“那又怎麼樣?”秦琴讓開一條路,讓愛蓮進來後就準備關門,那個女人拿腿抵著門,不讓秦琴關上:“多住人,就要多交房租!”
“我租這個房子是論房間給房租的,又不是算人頭的,憑什麼要多給你房租!再說,你也不是房東,你婆婆才是!”秦琴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笑,用腳撥開那個女人抵在門口的腿,用力地關上房門。
隨著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那個女人的聲音在門外頭更大了。
“發生什麼事了?”
“房東的媳婦,別管她!”秦琴在床上坐下:“幾點了?”
“9點半。”
“這麼早?”秦琴拿起手機看了看:“那個瘋女人,一大早就來敲我的門!”
“剛才我帶姐姐出去吃早飯,給她看見了,是不是你的房間不能住這麼多人?”
“理她呢,我住多少人關她什麼事?”秦琴拍拍床,讓愛蓮坐下:“她早就想漲我房租了,房東人挺好的,從來沒說要漲房租,她現在就覺得她逮著機會了。”
門被那女人敲得咚咚響,打斷了她們的談話,秦琴突地站起來,走到門口一下子拉開門,那女人正賣力地敲門,沒留意秦琴忽然開門,她沒站穩,就衝到屋裏來了,幾個趔趄,扶著牆才沒摔倒。
秦琴似笑非笑地抱著胳膊站在一邊看著那女人尷尬的樣子,那女人撩撩頭發惱羞成怒地大叫:“不加房租就馬上給我搬走!”
愛蓮有些不安了,她覺得自己真的給秦琴增添了許多的麻煩,她拽拽秦琴的胳膊,輕輕地說:“要加多少,我給。”
秦琴回頭瞪了她一下,走過去拉著那女人的胳膊就往外推:“葛東花,你別忘了,你嫁進來才兩年,還沒我住的時間長,你再鬧下去,不曉得是哪個要滾蛋!”她把葛東花推出去,又一次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愛蓮還是麵有難色地站在那兒:“秦琴,別吵架,加房租就加房租吧!”
“讓你別管了!”秦琴粗聲說,然後一屁股在床上躺下,就閉上了眼睛。
“可是。。”
秦琴歎口氣,又睜開了眼睛:“愛蓮,城裏跟你想的不一樣,千萬別軟弱,不然活不下去的。”
“秦琴。”愛蓮去櫃子裏翻她的包,拿出薄薄的一疊錢給秦琴:“你看,我有錢的,你先拿去交房租。”
秦琴推開她的錢:“不是錢的問題,知道嗎愛蓮,在這個城裏,活的靠什麼,靠一口氣,這個事情我們占理,就沒必要認輸,如果這股氣沒了,活著就更累了。”
愛蓮的眼神很迷茫,她不懂房租的事情和秦琴所說的氣有什麼關係,就覺得,這幾年秦琴呆在城市裏,真的變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她變得那麼獨立和自信,這是農村姑娘身上沒有的氣質,愛蓮甚至有點崇拜她了。
愛蓮手裏的錢還伸著老長地遞在秦琴的眼皮子底下,秦琴把那個錢又收在了愛蓮的包裏:“把錢留著,給姐姐看病!”
說完,她真的要睡了,秦琴翻了個身,自言自語地說:“空調怎麼沒用啊,這麼熱,一會找阿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