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浪子千金,準備周祥迎軍來(1 / 2)

慕北陵回頭看向兩側石牆上的火把,風吹的火光撩撩,水氣被吹散開來,石室中頓時幹燥幾分。

慕北陵走到西北角的燈燭旁,蹲下,伸出手指撥了撥隻有半截的燈芯,燭火重新騰起。手指上留下道淺淺的火痕。

孫玉弓從他進來後隻言未語,此刻卻突然抬起頭,用那略顯沙啞的聲音說道:“她真的能醒過來嗎?”

慕北陵沒有回答他,反而說了幾句很奇怪的話:“梔子西登極樂,引燭牽紅,不死勝死。”

孫玉弓沒聽懂他在說什麼,這些年仗著有孫雲浪的餘蔭,加上孫玉英又是軍中紅人,他沒少幹些為非作歹的事,然而每次昨晚事情後都有人給他擦屁股,一來二去城裏百姓談孫色變,此孫便是他孫玉弓。

直到不日前孫雲浪被囚朝城的消息傳回扶蘇,那些平素跟在他身後溜須拍馬的世家子弟,紛紛避瘟神似得躲著他,生怕沾染上晦氣。昔日王謝堂前燕,今日病門可羅雀,說的便是這番場景。

“你要攻朝城?”孫玉弓靜了好久,忽然又冒了句。

慕北陵也不回,反問道:“你有興趣?”

孫玉弓緩緩起身,臉上翛然騰起從未有過的倔強之色,興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副表情:“我想跟你去。”

“好。”

慕北陵不再多言,凝視孫玉英容顏半晌後,轉身步上台階,朝外走去。

孫玉弓緊隨其後。

浪子回頭,千金不換。

從石室出來時已經日落西山,福伯早命人備好晚膳,叫慕北陵吃了飯再走。

家有如此忠臣老奴,不可謂不是孫家的福氣。

慕北陵沒有拒絕福伯的好意,孫府算得上他半個家,他不願再看見家人傷心。

晚餐隻吃了小半個時辰不到,慕北陵抹了把嘴就要離開。

孫玉弓早就收拾好行裝候在飯廳外。

他要參軍的事慕北陵已經和福伯通了氣,所以看見他的時候福伯並沒有太過驚訝。老管家隻淚眼汪汪的囑咐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任性。

孫玉弓臨走時流下了淚水,雖然被他很快擦去,還是被慕北陵收在眼中,這滴淚或許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流下的真心淚水。

此淚,無價。

回到將軍府時武蠻,林鉤,趙勝,雷天瀑皆在,青陌說了聲:“我去陪籽兒睡覺了。”就走去後廳臥房。

孫玉弓怯生生站在堂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不是初次來將軍府,可以說打小就是在這裏長大的,卻不為何今日覺得一切都非常陌生,連大氣也不敢出。

武,林,趙,雷,自然認得他是誰,然而在這裏見到他還是頗感驚訝,特別他是跟著慕北陵同時進來的。

慕北陵道:“他你們都認識吧。”

掃視幾人,幾人紛紛點頭。

又道:“蠻子,從現在開始他就是你前鋒營的人,把他丟到營裏,先做些打雜的事,要是真有本事,再慢慢晉升。”

武蠻抬了抬眼皮,道:“我知道了。”轉麵朝門外喊了聲:“羊蒙,進來。”

一重鎧大漢虎步走進大殿,此人身材極為魁梧,估計隻比武蠻矮半個頭,國字臉,虎目深邃,長著一道連眉。進門抱拳,嗓音渾厚:“末將羊蒙,參見主上,參見幾位將軍。”

武蠻頭也不抬,說道:“這個人交給你了,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把他鍛煉出來,不然,軍法處置。”

慕北陵說的是把孫玉弓丟到營裏打雜,武蠻卻讓羊蒙三個月之內把他訓練出來,二者看似相悖,其實不然。武蠻和慕北陵就像是是同生雙子般,對方心裏在想什麼一目了然。從孫玉弓能站在這大殿一刻起,他就知道慕北陵有心栽培,否則以後者心性,絕對不會讓這種紈絝子弟出現在自己麵前一下。

羊蒙咧嘴,露出滿口的黃牙,雙手掬起,一手握拳一手成掌,捏的手指關節“嘎嘎”作響:“將軍放心,末將一定會好好款待這位少爺。”

孫玉弓聽得頭皮發麻,心裏像是竹籃打水樣七上八下。

羊蒙走到他背後伸手捅了捅,冷笑道:“還傻站著幹什麼?走啊。”

孫玉弓望了慕北陵一眼,硬著頭皮轉身跟羊蒙出去。剛走到門口,隻聽身後傳來慕北陵的聲音:“羊蒙,生死不論。”

孫玉弓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被門檻絆倒。

羊蒙嘿嘿笑起,抓起他後背領口像提溜小雞一樣把他提出去。

殿中幾人很默契沒再問他為何要讓孫玉弓參軍,似這等世家子弟,別說三個月,能撐過十天就已經非常不錯,更何況去的還是訓練最苦的前鋒營。

待孫玉弓離開後,林鉤說道:“老大,城外已經布防完畢,我的人都調回城關上,就等尚城的人過來。”

雷天瀑道:“依主上命令,山營一萬五千名將士都安排在東門廣場周圍。”

趙勝道:“虎豹騎也做準備。”隻是說話時眼神有些凝重,似有難言之隱。

慕北陵看出他有心事,便道:“想說什麼?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