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對酒而談,戰氣彪炳孫太監(1 / 3)

天降奔雷,雨勢漸大。

慕北陵登上城牆後就席地坐在栗飛對麵,不用看也知道白馬銀槍孔鳳對子很不待見,所以他上來後年輕將領很自覺退後幾步,和他拉開一段距離,依然抱槍,不過視線卻是投向城外。

雙臂上幽幽生力還在一刻不停的修複創傷,栗飛不愧是鎮守北疆數十載,讓北蠻子二十年難以踏足西夜的第一人,青鋼三叉戟的鋒刃程度超出他想象,若非有渾厚生力護體,估摸著兩隻手臂早就廢了。

拿林鉤的話來說,頭可斷血可流,雙手不能廢,否則青樓那些搔首弄姿的小娘子就享受不到啥叫金指慰藉,啥叫一指毒龍。

素來不苟言笑的栗飛今天似乎笑的尤為多,朝城的塌陷沒有給他帶來多少挫敗感,反而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栗飛笑盈盈說道:“傷勢怎麼樣了?”

慕北陵試著抬起雙臂,傷口依然陣痛,苦笑道:“要是換做別人,不說被及胸斬斷,兩隻手至少是廢了。”

栗飛玩笑道:“所以說你不是普通人。”

慕北陵不可置否聳聳肩,收下這具不算讚美的讚美之詞。

栗飛指著地上的單耳鶴嘴青銅壺和羊皮酒囊,“喝哪個?”

慕北陵想也沒想道:“虎跑吧。”

栗飛似乎早就猜到答案,所以還沒等他回答,就已經拿起青銅壺斟了兩碗酒。碗是軍營裏最常見的大土碗,沿口有幾處破損,碗身上刻著“天武寅殤”四個字,是武天秀的國號以及諡號。

栗飛端起一碗,舉道:“能拿起來?”

慕北陵直接伸手端碗,眉宇輕微皺起,但不妨礙受傷動作。

栗飛輕笑道:“是個爺們,幹。”

一碗酒下肚,栗飛抹了把掛在嘴角邊的酒漬,嘖嘖道:“比起北疆的燒刀子,這酒的味還是差了點。”

慕北陵淡淡道:“沒喝過。”

栗飛幹笑道:“有機會的話可以試試。”

慕北陵點頭不語。

對坐的兩人就像是久未見麵的故友,拉的都是家常瑣事,又像是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因為每句話都隻有幾個字,談不上字字珠璣,但也不遑多讓。

很難想象曾經馳騁北疆的西夜大將會和被帶上叛將名頭的人對飲,而且喝的還是他最不喜歡的東西。

“接下來準備怎麼做?迎武越為王,還是自立為王。”栗飛平靜問道,就像在問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我在伏龍脈下發過誓,西夜的江山,隻能武家人坐。”

栗飛執青銅壺的手掌微微一滯,瞬間過後恢複正常,繼續參酒,“沒聽說過,看來情報還是有差池。”

他很清楚這句話的分量,至少這天下,名義上還是武家天下。

栗飛端碗碰了下被慕北陵放在地上的大土碗,輕輕抿了口酒,有意無意道:“武越不適合做大王。”

慕北陵波瀾不驚,“但是他姓武。”

栗飛慘然笑道:“你覺得在他坐上王位之後,能控製的住?”

慕北陵劍眉微蹙,第一次正視這位一點不像大將軍的北玄武。說話竟然如此直白。

倒是栗飛不覺得自己有失穩妥,旁若無人繼續說道:“一個可以臥薪嚐膽二十餘載,動若雷霆將自己名義上的兄長拉下馬的人,這種人很可怕,蛇蠍心腸雖然大多用來比喻女人,但他似乎好不了多少。”

慕北陵端起土碗抿了一口,和栗飛喝的一樣多,既然他願意敞開心扉,自己又何必遮遮掩掩,於是說道:“所以要在他坐上那個位子前,剪掉他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