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為什麼警察在你的心目中,會從偶像變為了廢物?”
邱健清生怕這貨再吹捧自己,趕緊又轉回了正題。
在他說話的時候,林森對他打了一個手勢,示意王帥有點兒不正常。
之前林森就注意到,王帥一個勁兒冒冷汗,甚至還有輕微的打擺子現象。在這家夥要求喝水的時候,邱健清還以為他是因為長時間沒有攝入水分,出現了輕微的脫水反應。但是沒有想到,這家夥再喝了水之後,情況並沒有好轉。相反的,這家夥的情況好像越發的嚴重的。
邱健清也注意到了林森的提示,但是他卻壓了壓手,示意沒有事兒。
在審訊過程中,審訊人員有義務去關注受訊人的健康問題,這還是自己剛剛入警的時候,邱健清交給林森的。這會兒邱健清示意審訊繼續,林森也隻能乖乖的閉上嘴巴,繼續看戲了。
王帥眯上了眼睛,整個人陷入到了一種回憶的狀態當中:“那是十多年前吧,那時候我剛剛上高中,就因為天生殘疾,我無論幹什麼,都會被同齡人嗤笑。我原本以為,隻要我好好的學習,用成績去證明自己,大家就會對我另眼相待。然而我想錯了。我學習越好,越會刺激到那些壞孩子,給他們欺負我的理由。那個時候,挨打基本上成為了家常便飯。那幫傻瓜們在學校的時候,還能稍微收斂一些,可是在出了校門之後,就會變得肆無忌憚。被人圍毆,基本上變成了我的家常便飯。”
王帥似乎進入到了一種病態的心理當中,明明是在回憶自己被人欺負的悲慘歲月,可是這家夥的臉上卻始終帶著笑,讓人非常的不舒服。
“就在一天放學,我又一次被人圍毆的時候,一名警察轟開了那些混小子。那位警察四十多歲,跟我父親的歲數差不多,中等身材,整個人透露著一股幹練勁兒。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隻知道他姓張,也一直稱呼他為張警官,卻不知道,這位張警官,是p縣的刑偵大隊長,連續十多年的先進人物。”
邱健清略微思考了一下,馬上把王帥說的人對號入座:“你說的人,是張泉?”
王帥點點頭:“沒錯,就是張泉,張警官。我知道,那一次,他隻是順便路過,幫我解了圍。心裏對他雖然感激,但是也並沒有過多的感情。那一天,張警官特意繞道送我回了家。在路上,他得知我幾乎每天放學,都會被那幫混小子欺負。他當時就表示,以後放學,他會來幫我驅散那幫家夥。”
“從那天之後,每天放學,他都會在學校門口等著我,用警車將我送回家。即使有的時候他去出任務,也會讓其他的警官們來接我。以至於在相當長的時間裏,同學們都覺得張警官是我的父親,對我也客氣了很多。及時在學校內,也不敢再欺負我。”
“老張在我們警察隊伍裏,是出了名的好人。老張他後來……所以你才變了的?”
邱健清顯然也知道那位張泉張警官的事跡,可是卻變得吞吞吐吐起來:“老張也算是好人沒好報呀!”
王帥仿佛沒有聽到邱健清的話,仍舊繼續著自己的回憶:“因為張警官,我對於警察這個職業,充滿了向往。但是我知道,以我的身體條件,我是不可能考入警校的。張警官知道後,也表示愛莫能助。但是他卻教授給了我很多專業知識。張警官能連續十多年被評為先進人物,可不僅僅是因為他樂於助人,更因為他過硬的職業素養。”
說到這兒,王帥勉強的咧了咧嘴:“你們為什麼覺得我很難抓?因為這些反刑偵,反刑訊的技巧,全都是張警官教的!”
“後來的事,邱警官你應該也知道了。張警官在休息的時間裏,陪著隊裏的警員練車,那位警員欠了高利貸,生活過不下去了,借著練車的名義,開著局裏的警車,從立交橋上一躍而下,試圖騙取意外保險,給家裏人留下一點兒補償。張警官也被這個自私鬼所累,一起送了命。這就是你們警察隊裏的齷齪事!為了騙保,甚至不把全國先進人物,自己的頂頭上司的人命看在眼裏!”
王帥明明是義正言辭的職責,可是這家夥並沒有義憤填膺,相反的,這家夥不斷的喘著粗氣,給人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從這以後,你就開始變得痛恨警察了?你覺得所有警察,都是那種背負高利貸,不顧他人安危的混賬嗎?你覺得我們警察隊伍裏,就再也沒有張警官那樣的好人了嗎?”
麵對邱健清連環炮一般的發問,王帥隻是撇了撇嘴巴,並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