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秋天從來沒有這樣冷過。
林森踩著清晨第一縷曙光離開家門,沒有選擇乘車,而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了他往常工作的公安局。
路邊青翠的草坪尚未來得及凋謝,在秋霜的作用下,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晶,被曙光照耀著,閃爍出點點的星光。
此時的街道上還沒有多少行人,他刻意放慢了腳步,叫上班的時間延的很長很長,因為他不知道究竟該用何種心情踏入辦公室。
距離塗安去世已經有一周的時間了,錢瓊攜夫人和兒子早早的回到了中國。然而就林森他們手裏的線索判斷,卻沒有足夠證據對他們進行偵查立案。邱健清甚至帶著報複的心理,連續三天傳喚了錢瓊,但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之下,他也僅僅隻能把錢瓊扣留24個小時。錢瓊對於他們的所作所為了如指掌,知道他們隻是想把自己關進監獄,但他自知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所以無所畏懼。他甚至帶著憐憫的心態看著邱健清,讓他放棄努力。
這件事傳到了局長的耳朵裏,當即把邱健清叫到辦公室訓了一頓,畢竟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之下,連續三天長時間傳喚嫌疑人,錢瓊現在完全有理由去投訴他們。
再漫長的旅途也會有個終點,林森最終還是走到了公安局的大門前。
來到局裏,辦公室內依然隻有垂頭喪氣的鄭東和胡天。
林森問道:“邱健清呢?”
“邱隊又去盯梢了,他說不能把人叫到公安局來,他就自己去。”胡天歎了口氣,心裏也著急,“他這樣怎麼行呢?咱們手裏還有案子呢!”
“算了,他心裏難受,不把這股火發泄出來幹什麼都是白幹,讓他折騰去吧。”林森自然知道邱健清煩惱的是什麼,也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胡天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了什麼:“英寧不是說他隻請了三天假嗎,這都多少天了還不回來?”
鄭東答複他說:“英寧好像給邱隊打過電話,說家裏有點事兒,要再耽擱幾天,算一算,應該今天就能回來了吧,可能明天就來上班了。”
便在他們交談的時候,碩果科技對麵咖啡館裏,邱健清叫了一杯美式咖啡麵。
他麵無表情的用金屬勺攪拌著著咖啡杯,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對麵碩果科技公司的大樓,他自然明白自己所做的都是無用功,但不知道為什麼偏偏放不下這件事。
隔著一條街道,邱健清看著錢瓊在辦公室裏看文件、開會。玩手機,然後一直等到中午,又看到錢瓊穿上衣服走下樓,不知去赴哪場約會。
可就在錢瓊剛剛走出大樓的時候,一個很早之前就坐在樓前長凳上吃冰淇淋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把他攔住了。這個人年紀也才二十幾歲,和胡天差不多大,他戴著一頂鴨舌帽,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裝,樣子懶懶散散的,仿佛逛街一般。
但是錢瓊一看見冰淇淋男的臉,表情瞬間就變了,那是一種驚恐和慌張的感覺。錢瓊伸手拉住男人,小心地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熟麵孔,這才激動的把冰淇淋男拉到了牆角。
邱健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貼近玻璃觀察著兩個人的動態,但因為距離實在太遠,馬路上有喧囂,因此他無法分辨兩個人交談的具體內容。不過可以看出錢瓊的樣子非常緊張,冰淇淋男的神情則很自然。
冰淇淋男伸手對錢瓊比劃了一個錢的手勢,看到這個手勢,錢瓊先是虛張聲勢的支吾了一陣兒,但最後還是妥協的拿出錢包,把裏麵所有的現金都交給了冰淇淋男。冰淇淋男拿著厚厚的一遝現金,表情卻非常輕蔑,他伸出手指點了點錢瓊的胸膛,後者掙紮了片刻,又是拿出手機操作了一番,看起來像是在轉賬。
看到他們異常的舉動,邱健清的眼中一亮,這個男人一定握有錢瓊的把柄,才能夠這麼輕鬆的從他身上勒索到錢財,聯係到最近的事件,這個把柄很有可能就和塗安有關!
冰淇淋男拿到了錢,對錢瓊點了下頭,便自在地走開了。錢瓊再次左右查望片刻,也一溜煙兒的溜進了自己的車裏。
邱健清衡量了一下,選擇繼續盯梢冰淇淋男,然而這個男人拿到了錢卻不急著離開。他抽出一張零錢,走回了剛才買冰淇淋的攤位,換了一種口味又買了一隻,然後拿在手裏,一麵吃一麵往繁華的市中心走。
邱健清拎起外套準備跟上去,但他將走未走的時候,這個可疑的男人忽然立在了原地,抬起手歡快的朝前方搖了搖,隻見他對麵,一個穿著時尚的女孩子飛奔過來,無限驚喜的抱住了他!
冰淇淋男單手撐著旁邊的電線杆,以防被這猛烈的擁抱撲倒,另一隻手高舉起冰淇淋,以防碰到兩個人的身上。他見到女孩子也非常的高興,任由她抱著自己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