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鐸一邊跟林森說話,手上一邊分針走線,僅僅幾分鍾的功夫,這家夥就縫合好了的刀口,整個人往後一仰:“總共十一具屍體,還屬這一局比較完好,剩下的基本都腐爛殆盡了,隻剩下一堆枯骨,基本沒有解剖的價值。從這些屍體的形態來看,受害人都是成年男性。”
林森暗自點了點頭。蘇鐸的說法,和自己之前的推論,基本吻合。
“我從這具屍體的體內提取到了綠矽藻孢子,從孢子的形態上,推算出死者被拋屍的時間,應該是半個月以前,而被害人體內除了綠藻孢子,還有大量的蛆蟲幼蟲。說明在拋屍之前,死者的屍身在常溫狀態下,至少被放置了一個星期以上。”
“這些信息,和我們從目擊者口中得到的信息,基本吻合。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發現了嗎?”
雖然蘇鐸給出的信息,和杜文濤的說法,完全能夠對應的上,但是林森並不滿足。
在美國時,普瑞坦教授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屍體是不會說謊的證人”。屍體中夾帶的大量信息,經常成為破案的關鍵。
蘇鐸的這些發現,雖然跟杜文濤的說法相吻合,但是想要破案,這些信息還遠遠不夠。
被林森如此的追問,蘇鐸的臉上帶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怎麼可能就這點兒發現。我還發現了更加重要的!”
說著,蘇鐸站起身,雙手順著屍體往下碼,最終來到了死者的手腕處:“死者手腕處有軟組織挫傷的痕跡,生前很有可能被人綁縛。不僅僅是這具屍體,我特別看了,其他的屍體,也在多處關節,有著類似的痕跡。而且這些屍體的脖頸處的砍切型刀痕很平整,應該就是致死原因。這些被害人生前,可能都被凶手綁縛,然後慘遭斬首。”
林森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凶手將這些被害人綁起來,然後再砍掉腦袋?如果十幾位受害人都是這樣,那……這是……”
林森的話還沒有說完,蘇鐸就點點頭,幫他補上了下半句:“沒錯,這是儀式性殺人。我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些被害人被強迫的以一種跪伏的姿勢,被砍掉腦袋的。”
蘇鐸的說法畫麵感極強,林森馬上就想到了古裝電視劇中,儈子手斬首犯人的情形。凡人們就是反綁雙手,跪在儈子手的麵前,被人手起刀落砍了腦袋。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在模仿這一幕!
“除了這個,我還發現了一點兒更重要的!”
蘇鐸賣弄一般挑了挑眉毛,站起身來,踱步來到另一具屍體的身前。
這些屍體已經被蘇鐸大致拚湊好,全都擺在了解剖室的工作台上。隻是這些屍體腐爛的程度太深,基本隻剩下骨頭架子,不太具備解剖的價值了。
“看看這具屍體,少了一根手指!指骨的截斷處很平整,像是被利器砍切損傷的。”
蘇鐸那起殘屍的右手手鼓,翻轉過來,以便林森能夠看清楚。蘇鐸的右手就隻有四指,而他手中抓取的手骨,也隻有四根手指,林森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看到林森的臉上變顏變色,蘇鐸自己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蘇鐸不動聲色的將這隻手骨遞交到左手,同事將右手藏到了身後:“我跟他當然是不一樣。我這是意外受傷,但是這位,應該是出老千被識破了!”
之前邱健清就推斷,這些受害者失蹤了這麼長時間,其家屬都不到派出所去報警,說明這些被害人的身份,恐怕是見不得光。很有可能是為了躲避賭債而東藏西躲的賭徒。
蘇鐸手中的這隻手骨橫斷麵非常的光滑,顯然是利器切割造成的。一直以來,社會上都流傳著這樣的老話:新手怕老手,老手怕千手,千手怕失手,失手就剁手。
如此看來,這隻手骨的主人,生前應該是一位曾經失過手的老千。
“這應該算是一個比較明顯的生理特征了,從這一點入手,我們應該可以排查出這位死者的真實身份,由他作為突破口,去了解其他死者的身份,甚至是圈定嫌疑人範圍。”
林森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正如蘇鐸所說,這個小小的生理特征,確實可以作為警方的突破口,以這個為切入點,搞清楚死者的具體身份。
林森想給隊長邱健清打個電話,把這個發現告訴對方,可是最終想了想,還是作罷。這會兒已經是後半夜兩三點了,估計邱健清已經休息了,有什麼事情,還是等著明天上班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