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子和吊臂男也是舊識。當年禿子被抓之後,把自己下線全都交代了出來,其中就包括吊臂男。本來吊臂男非常有先見之明,他賺了個盆滿缽滿後,意識到這個組織早晚要玩兒完,就提前半年把自己的關係從組織裏摘了出來,直到案發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的底子洗得一幹二淨,就因為禿子的證言才令他落入法網。兩人之間的矛盾也由此產生。
吊臂男被捕之後,也同禿子一樣,徹底交代了自己前前後後所有的犯罪行為,為了爭取寬大處理,也一樣說出了紋身男做的違法犯罪的勾當,直到紋身男死亡的時候,他的通緝令還掛在網上。
這九個人的關係實在是太過複雜了,禿子認識貪官,吊臂男認識禿子,矮子和紋身男認識吊臂男,綠毛卻因為後入夥的緣故不認識吊臂男……總之這些人之間相互牽連,卻又不全都相識,他們之間的關係寫成劇本能拍400多集。
不過那個讓他們因緣際會聚集在這裏,長得像電線杆一樣的男人,卻從未出現在卷宗裏,這個人肯定知道所有人之間的秘密……
“一定有一個理由,將鄭東和這幾個人聯係在一起,”邱健清說,“大家再仔細看看卷宗,或者有沒有其他的思路。”
“畢竟死亡的這幾個人都是當年組織傳銷的始作俑者,”林森說,“不如我們排查一下當年傳銷案的受害者都怎麼樣了。”
邱健清點點頭:“那就試試。”
他們拿到了當時公安記錄的、被解救出來的傳銷者的身份信息。除去已經遣送回外地的人,留在本地的傳銷受害者還有三四十個,經過走訪,雖然這三四十個家庭裏大部分都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秩序,重新開始了幸福的生活,但仍舊有十幾戶沒有走出當年的陰影。
他們或者妻離子散,或是一蹶不振,再也沒有能夠重振旗鼓。
但這些人即便再怎麼慘,交談中也隻怪自己抵製不了金錢的誘惑,沒有報複社會的意思。
這些人裏唯獨有一戶的情況比較特殊,鄭東和鄭東兩個人分到了這一戶。
他們結伴來到了這棟老舊的小區,試著敲響了這戶人家的房門,敲了半天卻不見有人答應。林森四麵看了看,樓道裏別人家的門上都貼著今年的春聯兒,隻有這戶人家的門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門口也髒兮兮的,很久都沒有清理過了。
“麻煩開下門,我們是公安局的,來了解下情況,”然而鄭東拍著門喊了半天,都沒有叫醒屋子裏的人,反而把鄰居吵來了。
這戶對門的人家打開了門,一個頗有年歲的老太太從裏麵伸出頭來:“別敲啦,他們家這個時候沒有人的。”
鄭東回過身:“阿姨,那您知道怎麼聯係到他們家的人嗎?”
“那你得去精神病院,他們家呀就剩下一個老頭了,還住進精神病院了,他們家平時就他妹妹過來收拾收拾,今天他妹妹不來。”
林森困惑著:“精神病院?為什麼他們家的人會住進精神病院?你能和我說說嗎?”
老太太一聽有人來找自己打聽八卦,精神立刻亢奮起來,毫不保留地說:“他們家可慘了,你都不知道——那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總之他們家的男人一刀捅死了自己的老婆。”
聽說涉及到了死亡了,鄭東的眼睛一亮:“為什麼呢?”
“誰知道呢?本來他們家日子過得好好的,小媳婦兒長得年輕漂亮,老公也有正事兒,大家都羨慕。可誰知道呢,好像是他媳婦兒被傳銷組織發展成下線了,後來警察把傳銷組織打擊掉,那人遣返回來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就變了,天天打天天吵,終於有一天男的拿刀把女的劈了。”老太太歎了口氣,“要我說不就是傳銷嗎?不能過就離唄,怎麼還能殺人呢?哎真是人心難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