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莫名其妙就分崩離析了,背後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隱情,於是林森再次問這位妹妹:“那你知道你哥和你嫂子為什麼會打起來嗎?”
女人痛心疾首的說:“還不都是因為那個小王八蛋,這真是一出慘劇呀,我都不好意思和你們說。”
女人的臉色變得非常陰沉,仿佛林森的問題觸及到了她心底裏隱痛:“我哥和嫂子一共有兩個孩子,我大侄子和我小侄子。我小侄子可不像我大侄子那麼不靠譜,那孩子可聰明了,上小學的時候就次次都考雙百。上中學的時候就更別提了,直接被老師調進實驗班搞化學競賽,在他們班呢,老師都說,這孩子以後肯定是清華北大的苗子。你想啊,我哥和嫂子培養出那麼一個不成器的東西,到後來有了我小侄子肯定就想好好培養,不至於把兩個都搭進去。但是我小侄子後來得了尿毒症,你們也知道這種病,這個病最花錢了,每周都要進行透析,就算我哥哥家裏再有錢,總這麼弄也弄不下去呀!但是大家怎麼能放棄我小侄子呢?親戚朋友借的借給的給,總算讓孩子撐過了兩年,後來孩子的體質上來了,能夠進行移植配型了,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嫂子和小侄子配型成功了!親媽親兒子沒得說,肯定得移植啊!再者醫生都和我們解釋了,人有兩個腎,哪怕捐出去一個,另外一個也能夠生活,就是平時不能幹累的活、重的活唄!但這個時候幹不幹活什麼的都無所謂了,隻要能讓我小侄子好起來,我相信他媽別說是一個腎,就算是一個頭也得給呀。”
林森聽到這裏,覺得一切順理成章,並沒有什麼問題:“這事情不是挺好的麼,都是自己家的人,醫療條件也夠,難道是說手術費沒有湊齊?”
“那倒不是,當時我哥和我嫂子的公司,還有學校啊社會啊,都給捐款了,十來萬的手術費都湊齊了還綽綽有餘呢!他媽說把多餘的錢退還給學校,但是學校說這個錢就給孩子用,術後買點保健品補一補,爭取讓他早點回去上學——當時的老師和同學真好啊,隔三差五就來看他,他們班的班長還總帶著書來給孩子補課。我跟你說,孩子在床上躺了兩年學校的功課都沒有放下,真是好孩子們呢……”
鄭東聽了半天沒有聽到重點,便感覺有些著急:“那問題出在哪兒了?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女人歎了口氣:“沒了。”
鄭東:“移植失敗了?”
女人:“根本沒移植!”
鄭東:“怎麼可能呢?你們不是說——”
“都怪那個小王八蛋!怪我大侄子唄!”女人終於說到了重點,“我剛才不是和你們說了嗎?我嫂子跑去傳銷組織,想把我大侄子撈出來,結果反而被扣下了。那個時候她被扣了三個月之久,哪怕她提前一周出來都沒事兒的——”女人揉著自己的額頭,做出萬分懊惱的樣子,“我嫂子被傳銷組織扣下最後一周,我小侄子的病情突然惡化,需要立刻做手術,醫生通知隻要我嫂子回來把手術做上,成功的概率高達80%,可是我嫂子回不來呀!但那個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兒!也根本聯係不上她!前後就差這麼一周的時間,隻要她早回來一周,就什麼事兒都沒有……”
林森兩個人聽到這裏,事情就全然清楚了,怪不得綠毛會跳河,怪不得屋子裏那個男人會發瘋,原來就是這樣。
鄭東他們的緝毒行動推遲了抓捕傳銷組織成員的時間,推遲的時間大概也就是一周左右,正是這一周的時間差,導致女人的小侄子做不上手術因而失去了生命。女人的哥哥責怪妻子不應該為救大兒子而失去了小兒子,由愛生恨,所以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同樣,這個男人看見當時拖延了救援時間的鄭東,才會氣成那個樣子。
而船上的綠毛在最關鍵的時候被警察關押在看守所裏,根本無從得知自己的母親被扣押在傳銷組織,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放她回家。所以綠毛聽說鄭東就是當年緝毒的人,也一樣因為懊惱憤恨的心理,寧願跳河也不願意被他救助。
不得不說這個事情太巧了,這場悲劇原本有無數種方法可以扭轉,但是它一環扣一環,一套套一套,一係列的巧合形成了一係列的悲劇,簡直沒有道理可講!
林森從口袋裏拿出了電線杆兒的模擬畫像給女人看:“你認識這個人嗎?”
女人拿過畫像看了幾眼:“不認識。”
鄭東觀察著女人的表情,發現女人的臉上沒有任何驚慌或者是掩飾的痕跡,證明她說的是實話,她的確不認識這個人。
案情又陷入了僵局,他們根據當時傳銷組織被營救人員的名單進行調查,發現隻有這一戶人家比較可疑,但顯然,這一戶人家雖然和營銷組織有著深仇大怨,但妻子已經死亡,丈夫已經瘋了,大兒子跳河,小兒子早就殞命,整個家裏也沒有能夠實施報複行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