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級台階,我已經過了十五階,還有三階!這三階之中,不知蘊含何種奇異?”吐出一口濁氣,蘇秦壓下因施展冰火地獄的傷勢,向著第十六階踏去。
不過就在這時,天空中,陡然飄搖起了風與雪。
風很輕柔,雖蘊含著寒涼,卻能讓人頭腦在風吹之間清醒一分。而那雪,則透著晶瑩,顯得極為無暇,遙遙落下之間,蘇秦甚至能夠看到其輪廓中的每一個細微之處。
風無痕,雪無影,在這天際飄搖而落,蘇秦那目中原本充斥著猙獰的白骨山,在這刹那之間,竟似有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迷幻之意,讓蘇秦的眼眸有了微眯。
“這風,這雪……”
蘇秦踏入第十六階,這一次,蘇秦吸取了那第三陣的教訓,沒有絲毫吝嗇地將靈識展開,寸寸刮過四周虛空,甚至綿延岩石之下。
不過周遭世界卻安靜的很,風依舊在吹拂,雪依舊在落下,似蘇秦的到來,直至他離去,這一幕也不會變化,永恒存在於這片天地中。
刹那間,蘇秦有了錯覺,他不知自己是否已經陷入了某種陣法,也不知自己是否踏入了那第十六階台階上,仿佛自己腳步一邁,並非是向上,而是向著整個白骨山下邁去。這一步,似跨越了時間,讓他重新回到了那第一階台階之上。
不過……四周的景色卻依舊隻是白骨充斥,沒有顯露陣法的不同,與尋常的此山台階並無一二,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那風,那雪,在安靜中透著尋常,卻同時透著詭異……
蘇秦伸手,微風自他的指尖卷起,將片片雪花凝聚,微涼之意蔓延。
雪中的晶瑩似更濃,彌漫起了微光,在蘇秦的瞳中如化作了呼吸,仿佛是這雪花在感受了他的溫度後有了生命,那光便是雪的眼眸,蘊藏的一種飄搖天際間的落寞。
“是落寞麼?此雪,與尋常的雪不同,還有這風,似蘊含著一種……殤!”
蘇秦沉默,他忽然間想到了自己腦海中的武帝記憶,那是自己的前世,亦是自己的今世,他可以憑借著這記憶變強,最終重回自己隕落的所在,報盡一切血仇,甚至將蒼穹聖庭的榮耀灑便三千盛世,星穹宇宙,但即使如此,也依然掩蓋不了他心中的那種落寞,那種殤!
“你也感受到了麼?”
突然的在遙遙的天際,傳來了一聲迷音,這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但蘇秦望去,卻不見一個人影。
但年輕男子的聲音依舊在訴說:“此風是凡塵風,此雪是凡塵雪,很普通的風和雪,但卻蘊含了我們的昨日往昔,今日風霜,來日愁思。故此風雪,才會被人遺棄,來到這命海山,去尋找能夠容納它的天空……這裏的天空,被喚作宿命!”
蘇秦的雙目一縮,這聲音飄渺,但聽入耳中,卻仿佛老友閑談,並無絲毫惡意。
“命海山……是此山的名字麼?似與那第一陣中的妖將所說不同,還有……這裏的天空……宿命……”蘇秦的眼中出現了恍惚,卻突然綻出精芒,“你究竟是誰?”
“我麼?如你所想,我就是那第五名妖將,我的名字,叫骨魂!”虛空中蕩起一層波紋,一道人影,出現在了蘇秦的前方十丈遠處。
蘇秦眉頭一皺,這第五名妖將,竟是一名年輕男子,且是一名人類男子,身著素白長衫,恍若書生,長得不算英俊,皮膚也有點黝黑,但卻很耐看。
男子微笑著看著蘇秦,道:“你放心,這並不是幻境,此風此雪,包括我,如你所見,都是真實的。”
蘇秦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淡淡道:“我怎知此處不是幻境?還有你,我可沒有聽說過噬骨部落十大妖將中竟會有一名人類!”
“我是蠻人,自然不是人類!”
男子一句話把蘇秦說的一愣,隻見這骨魂臉上透著一抹自嘲:“我的母親是這噬骨部落圈養的奴隸,而我,有幸能夠遺傳到妖蠻的血脈,故而能夠苟活至今!”
蘇秦沉默,這骨魂言語,他自不會盡信,而且他也沒有興趣去探究此人的事跡。
蠻人也好,妖蠻也罷,既然在此刻出現在他麵前,那麼很簡單,就是來阻擋自己入那山頂,讓那噬骨首領獲得突破的時間。
一個時辰很快就要到,雖然不知現在自己是否陷入了陣法之中,但蘇秦並不介意再施展那冰火地獄殺陣,將此處盡皆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