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逐步泛出幾絲魚肚白。
趴在懷中酣睡的人兒,不安分的向裏拱了拱頭顱,待調整好舒適的睡眠姿勢,把左臉露在外麵,繼續熟睡。
秦凱軒感受到來自懷中之人的動作,隨即了然一笑,同樣調整了下身姿,重新換上一條胳膊攬住她。
這個謎一樣的女子,屢次觸動他心中最為柔軟薄弱的部分,令他平靜了多年的心境,也不禁跟著屢起波瀾。
柔情如水的目光,一路掠過她哭得紅腫的眼皮,最終停滯在她高起的左臉上,清晰的五指印記猶在。怎麼回事,她的外傷自愈能力不是一向挺好嗎,今個怎麼就失效了呢?
溫潤細長的手指,輕輕撫上紅腫的麵部,這還是他頭一次動手打女人,力道可能真得重了。
“啊—,該死的蟑螂!去死吧!啊—!”
懷中女子感受到臉部有像毛毛蟲般的爬動,立刻驚醒,雙手對著亂空,一通張牙舞爪。纏在手指上的紗布,又不小心崩開。短短一夜,被利刃割傷的皮膚已經痊愈,一點疤痕都沒留下。
秦凱軒的頭抻向一邊,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他是條蟲不假,但也不至於是人見人打的蟑螂啊!多虧躲避及時,否則,如此英俊的麵容必毀於她的魔爪之下。
“怎麼是你?”
安靜下來的任思琪,揉揉眼睛,打量著周圍狹小的空間。她還以為自己摟著行李睡在了咖啡館地下室,那裏的蟑螂最可惡了,不是光顧她的行李,就是光顧她的吃食,現在倒好,直接光顧到她臉上來了。
秦凱軒看她安靜下來,才逐漸將頭挪到正常位置,卻不小心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兩人鼻尖相隔,四目相對。
任思琪這才看清,兩人的距離到底有多近。原來昨天晚上,她睡得不是僵硬冰冷的地下室,而是他柔軟溫暖的胸膛。
“給。”
秦凱軒依舊麵無表情,把包推到任思琪麵前。
非要這麼冷酷嗎?昨晚聊天不還好好的嘛。都說好了他們已經是朋友了,幹嘛還如此嚴肅。
不過回頭想想,人家記仇也是應該的。昨晚路燈下,她差點將他當成覓食的吸血鬼,還學著電影裏麵的情節,手高舉著十字架,一連猛刺他的胸口,好在這是個人,耶穌的聖物才沒對他產生多大影響,無非就是心口處的表皮青紫不堪,疼上那麼幾天罷了。
說實在的,昨晚見是他,當時還竊喜以為他會把她帶到高級賓館去休息,卻沒成想,他把她領到了上次去樹林郊遊的小木屋中,還竟冠冕堂皇,美名其曰是替她省錢。
“為什麼要搬出去住?”
秦凱軒突然開口問道,語氣裏多少帶著些關心,但更多的是質疑。
“大家對我都很好,隻是我住著不太習慣。”
任思琪心虛低頭,不敢去看他攝人心魄的冷眸。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總不能說是他的堂兄弟喝醉酒,想借機騷擾她的原因吧,要真那樣說,人家也得相信才成啊。別看她平日跟人撒謊,臉不紅心不跳,但在真心喜歡的人麵前,還是很難做到心如止水的。
“哦。那個—江南鹽商,你是如何認識的?”
秦凱軒的眼神愈加冰冷犀利,他特意放慢語速,想要試探出她是如何得知這號人物的,畢竟聽她昨天話裏的意思,似乎對那個人的感情還不一般。
任思琪聞言,猛然抬頭,臉上的蒼白之色,愈發回到昨天午後,她那顆脆弱的心,已經千瘡百孔,根本就不想再重溫舊夢。
“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秦凱軒聽完,故意不悅的舉起拳頭,一副後果自負的決絕表情。
任思琪本想妥協,因為昨天的一耳光,到現在,她左半邊臉還火辣辣的疼呢,如今又是拳頭,她恐怕很難再吃消了。所以,為了趕快結束被挨打的命運,她起身就想逃跑,但最後又被秦凱軒給一把拉了回去。
一定要說嗎?算了,討價還價的下場,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不就是喜歡上一個夢中情郎嗎,說出去也沒什麼可丟人的。
“他,是我的夢中情人,同樣,也是我的初戀。”
秦凱軒聽完她摸不著頭腦的回答,頭皮猶如五雷轟頂,頓時發麻,但更多的是震驚。
任思琪當時隻顧沉浸在當日的夢境,並沒注意到對麵之人的反應,就好像是她應盡的義務一般,將那晚的夢境,一股腦的如實交代給了秦凱軒。
怎麼可能?她竟然清楚的了解,他們從相識到相愛的點點滴滴,甚至比羅拉和凱特他們知道的還要多,更是間接在夢中,參加了他那場生離死別最為悲痛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