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琪見雲樓麵無表情的直身,彎腰,挪地方,並不理她的話茬,於是先天俱來的越挫越勇、上趕子的調侃個性,又被引燃。
要說她接下來要調侃雲樓,那純粹就是她一時玩興大發,誰讓他不把她這個朋友對他在如何正確對待教育小朋友的問題上,所作出的細心正確教導放在眼裏呢。
“嘎嘎,有句話叫作路邊的野花不要采,不知道變態你這個活了億萬年的老古董,這一生當中采過幾朵路邊的野花啊?哦,不,幾朵太少了!幾十朵?幾百朵?又或者是幾千朵?到底多少朵啊?”
任思琪隻顧望著凹窪地帶的身影了,並未注意到念娥此時正仰著小臉,看她的目光有多怪異,同時還有著一絲欽佩。
身在綠草花海中的白衣身影,照舊低頭忙碌著,絲毫不搭理任思琪半分。當他感覺手上采摘的一大束鮮花數量差不多時,伸手擇開連在花枝上的底袍側擺,騰身飛離凹窪之地,降落在任思琪跟念娥所處的高坡山路。
“太好了!姨父,我要把這些鮮花都編織成花環,親手送給姨父多年不見的那些老部下,真心希望他們能夠喜歡念娥送他們的見麵禮。”
女童一臉歡快的接過雲樓手裏的花,然後蹦蹦跳跳去往一棵大樹蔭涼底下,坐在一塊青石上,動手編織起了花環。
“本尊幫你一起編。”
雲樓望著女童的背影,滿臉慈愛說完,走過去幫忙。
任思琪既驚又無奈的看著這一切,心說這是什麼情況啊,這一大一小,難道都不著急趕路嗎?如此浪費她一寸光陰一寸金的寶貴時間,竟還有心思坐在樹蔭底下編起了花環?
慢工出細活是不錯,但照他們這麼磨磨蹭蹭的編法,花環還沒送到幾人手裏,上麵的各色鮮花就已經蔫黃枯萎,失去了原有的價值。
算啦,算啦,還是看她的吧。
任思琪難得主動過去幫他們倆的忙,別人編好一個花環的時間,任思琪已經完成三個了,隻可惜,她一個也交不了差。
不得不說,任思琪的手工製作能力,不是一般的差。用小家夥的話來講,就是好心總幫倒忙,所以別再來給他們搗亂了。隻管坐在樹蔭底下乖乖乘涼便是。至於其他的,就都交給她跟她姨父來完成就好。反正拆一個劣質花環所用的時間,比編一個優質花環所用的時間要短的多,與其任思琪再繼續幫倒忙,還不如節省掉他們拆不合格花環的時間,趕工其它花環編織的時間。
嘁,說白了不就是說她笨嘛,繞多麼多彎幹嘛。
任思琪望著跟前的一大一小,賭氣轉身,在樹蔭底下另尋了一塊青石,獨自坐在上麵發起了呆。
也許是女童看任思琪坐在那裏無所是事,怕她孤獨寂寞,所以就總一句沒一句的跟她閑話常聊。不過,聊得都是一些任思琪不感興趣的話題。
“小思阿姨,你那會不是問我姨父采過幾朵路邊的野花嗎?你問的問題太簡單了!不用我姨父回答你,念娥就可以回答你,一朵沒有!”
任思琪一聽,便來了精神,想要繼續調侃某人的心思,頃刻複蘇。
“怎麼可能?剛才他就采了一大把啊。”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不都是路邊的野花嗎?”
“此野花非彼野花,你懂的。”
“嗬嗬,不好意思念娥,小思阿姨不懂。”
“你是大人,你應該比我懂。”
“誰說大人就一定要懂這個,你問你姨父他懂嗎?”
“我姨父他當然懂,所以他從來不采路邊的野花。”
“可他剛才明明采了呀。”
......坐在樹蔭底,下間隔不遠的一大一小,全然不顧當事人的冰冷不悅目光,你一言,我一語,反複繞來繞去爭論著關於當事人到底有沒有采摘過路邊野花的無聊話題。
半個時辰不到,花環總算編織完畢,三人又可以啟程出發了。
光顧著和念娥耍貧嘴,故意調侃某人的任思琪,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時間閉眼小憩一會,不像現在,身體又累又乏,一點道都不想走了。
雲樓將七八個花環拿藤子串到一起,然後一並交到任思琪手中。
任思琪拿著那一大串花環,好奇的左看看,又看看,不知雲樓究竟是何意。等她抬頭正要問時,雲樓牽起念娥的小手,已經走出去老遠了。
“喂,等等我——”
任思琪上牙咬著下嘴唇,不甘心的望著走遠的二人,掄起胳膊,將那一大串被藤子綁好的花環甩到肩膀上,邁開步子追了過去。
哼,這個雲樓,沒安好心,分明是把她當苦力來使喚了!此仇若是不報,她將來遲早有一天會被對方給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