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琪半蹲在地上,看著錦簿上成排成列,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不光眼暈,而且頭還暈。
這都寫的什麼跟什麼啊,全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大字不識一個。
不過,別看老人家一把年紀,一副弱不經霜的樣子,眼力還挺好,最起碼,省去買花鏡的開銷了。
還有一點值得誇讚的是,老人家外表看似與身強體健不沾邊,卻擁有一身超凡的毅力,跪趴在地上,專心致誌細瞅了那麼長時間,麵上絲毫無疲憊之色,竟一點不覺得累。這恰恰是任思琪所想不到的。
“找到了!找到了!”
老人家像個老頑童一樣,眸帶一絲精光,歡呼雀躍著,從地上跳了起來。
任思琪見此,麵上又是一驚。
對麵老人抬頭,一臉不好意思,看著麵帶震驚不可思議的任思琪,假裝伸出兩隻蒼老的手臂,不停地反複揉搓著膝蓋。
“你……你……”
任思琪麵帶震驚,伸手指著對方,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嘻嘻,小思,是吧。別怪老婆子我倚老賣老,你的時間還不到,所以得回去再等等。”
老人直身,笑光滿麵看著任思琪,臉上帶著一副討好的表情,默默收回地上褪回原形的龍形拐杖。
“可我要是說,我等不及了呢?”
既然直問的效果,沒拐彎抹角問的效果好,那就隻能換一種方式了。雖然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但任思琪還是決定不懂裝懂,以便順藤摸瓜,探出眼前這位老人家,到底乃何方神聖。
“呦,小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雖說萬物生靈,遲早都得走那一步,可眼前,該珍惜的你還得珍惜不是?你夫家可是說了,不到時間,絕不收貨!若是那貨哪天陰差陽錯,主動送上門來……嘿嘿,即便老婆子再利益熏心,急功近利,也隻能毫不商量的退貨!所以你就別鬧了,乖乖原路返回就行。”
老人諂媚地看著任思琪,嬉皮笑臉說完,轉身就要走人,奈何身體被一個秤砣墜住,想走也走不動道了。
“把話說清楚,再走不遲!”
此時,任思琪五官扭曲一團,像個撒潑的地痞無賴,兩手死抓著老人的一條胳膊不放,愣是阻撓其離去。
其實,這也不能怪任思琪不明事理,緊逮著一個老人不放,關鍵是老人剛才那番話,說得她心裏又驚,又犯嘀咕。
什麼叫她的夫家?
她夫家又是誰啊?
看你一個老太太口中振振有詞,說得冠冕堂皇,可惜,不能對號入座!
老婆婆,拜托,人家至今,可還是一位待字閨中,尚未出閣的黃花大姑娘,不能隨隨便便,就被你扣上一頂已婚的帽子,這樣對人家的未來,影響多不好啊。
“哎!瞧你這孩子,與我一個老人家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啊?更何況我們,都是同性。”
老人家一臉怪異地看著任思琪,手中的龍形拐杖,迅速幻化成一個蒼蠅拍,用力朝任思琪兩手背拍去。
“哎呀——”
任思琪手背吃痛,迫不得已,才放開了老人家的胳膊。但放開歸放開,她人還是不能走。
“把話說清楚!我一個清白女兒家的名節,絕不能容老婆婆您,這般侮辱詆毀。”
任思琪身體擋住老人家去路,臉色非常難看,說什麼都不讓對方走。
老人家見她這副死纏爛,打耍無賴模樣,頓時也火了。
“你這個丫頭,好不知羞恥!明明都已經嫁人了,卻偏要裝出一副清純玉女的樣子出來!想幹嘛?勾搭子閏那個善良孩子嗎?告訴你,想都別想,子閏他已經有心上人了。”
“是那個鬼奴玉如嗎?”
老人家聽完,倆眼珠子上下一骨碌,頓時為自己的心直口快,失信於人而心生後悔。不過,這個丫頭既然問到了,該打馬虎眼時,還得繼續打馬虎眼。
“哎,瞧老婆子我,這一上了年紀,嘴上就沒把門的了。對了,你來這裏的事,子閏知道嗎?”
任思琪不明白老人家為何轉移話題,卻依然認真、老實的點了點頭。
“什麼?這麼說,你還真是誤打誤撞,進入到這裏來的,在未經任何人的指引允許下?”
任思琪聽完老人目瞪口呆的問話,再次認真、老實的點了點頭。
“還真被你那位死鬼夫家,萬年前給言中了!恕老婆子鬥膽問一句,小思,你是不是,見過你那死鬼夫家的魂魄了?”
額!又來了!詆毀沒完沒了嘛!
還用不用繼續不懂裝懂下去?依她看,再這麼玩下去,非把自己繞進去不可。
暫時,默認吧。
老人看著任思琪一臉乖巧默認的嬌羞模樣,臉上不禁帶著一抹心疼。
“也罷,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不是我等卑微鬼士能夠隨便揣測的。小思,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