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阿歡就這麼死了,那任思琪養父母跟朋友的仇,自然而然就抵消了,她也用不著費勁心思,整日想著怎麼給他們報仇雪恨了。
任思琪言不由衷自私想著,心頭突然升起一股悲意。
還不是因為那天,看他們在野外聊天聊得那麼開心,雖然她聽不懂她們在交談什麼,但是當她看到任氏夫婦和王小軍笑的那麼開心的表情,她心裏自然也跟著感到開心。換句話來說,如果阿歡現在死了,那他們三人該多傷心啊!
“你們三個讓開——”
任思琪大喝一聲,用自己的威嚴震懾住了他們。
除了戴慶芳,任天豪和王小軍都已站起身,退到一邊,為任思琪讓開了一條路。
任思琪走過去,半蹲在阿歡對麵,在阿歡主仆四人不解的目光下,抬手拔下頭上的珠花,伸出手腕,照著上麵用力一劃,一道鮮紅的血線立即滴了下來。
阿歡主仆四人震驚了。尤其是阿歡,她絕對沒想到任思琪會這麼待她。
“小琪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紫荊看著某人頭頂冒傻氣,不得不善意提醒著,口氣中帶著一絲慍怒。
“紫荊,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麼,我不後悔。我說過,絕不是現在。”
任思琪回頭對紫荊說著,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容人置疑。
“我知道你有你的固執,有你的堅持。但我還是想說,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為你流血而死的話,請你接受我對你的幫助。”
阿歡聽任思琪這麼一說,眼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洶湧而出,隻是這次她沒有拒絕。她還能說什麼呢,難道真讓她看著自己最親之人為她流血而死不成?
嗞——阿歡嘴巴對上任思琪流血的手腕,汲汲暢飲著。同時,眼裏淚流不停。
除了阿歡自己,沒人知道她眼中的淚是為誰而流。
就連任思琪也不知道,隻當是阿歡在生命垂死之際,想起了一些至關重要的人,對他們感到留戀不舍罷了。
等阿歡吸血吸的差不多了,任思琪早已是麵色蒼白,雙膝癱軟無力的坐在了地上。若不是身體被戴慶芳一把扶住,恢複一絲真元的她早就倒地了。
剛恢複了幾絲真元的阿歡,一臉頑強,使出全力,幫忙扶了一把身體虛弱的任思琪。
“我沒事……休息幾天便會痊愈,倒是你,雖說性命已無憂,但你這條胳膊……哎,要是雲樓在就好了,至少他能夠令你斷臂重生。”
任思琪一臉心疼無奈,甚是同情惋惜地看著阿歡。
“無妨……沒事……”
阿歡好手抹去眼淚,一臉感激地望著任思琪,乞求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哀傷。
任思琪蒼白的臉上,略帶笑意,眼神直直地看著對麵臉色比紙還要白的女子。
她心裏到底在怕什麼?為什麼她在這個內心剛強的女子身上,看到了一種脆弱,一種來自心靈上的脆弱。
那種脆弱,起源於心靈上的無依無靠,寂寞與孤獨,灰暗與恐懼。
任思琪不由震撼了,她就這麼相信自己,能帶她闖出一片天嗎?
“謝......謝......你,孩子。”
戴慶芳眼神複雜地看著任思琪,用含糊不清的人類語言,對任思琪感激小聲說著。盡管那幾個字說得緩慢,發音不準,但任思琪還是聽得清楚明白。
她在叫她孩子,她在對她說謝謝,這是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