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大街上的一家快餐廳門口,一塊暫停營業的黃牌子照舊被掛起。
穿著一身古樸休閑裝的快餐廳老板,在出了店門麻利上鎖後,剛一轉身,便與對麵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又要出去找嗎?別白費力氣了!即使找到,我也不會承認她是我女兒的,更不會認她!”
“那是你的想法。身為孩子的親生父親,不但一時一刻沒有養育過她,甚至連她的存在都剛剛知道……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混蛋!”
幾句簡潔有力,卻毫無推卸責任的肺腑之言,足以說明這位其實很早就已經當爹,卻又一點不自知之人,是多麼的自責悔恨懊惱。
“等等——”
快餐廳老板轉身剛要走,便被身後的胡花花語氣堅定喚住。
“你執意如此,難道就不怕給自己,自己的家族,乃至全狐族的廣大同胞,招來戰爭與禍亂嗎?”
隻要一提到家族,胡花花眼裏,總是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忌憚。
快餐廳老板聞言回過頭,一臉堅定深邃地望著胡花花。
“說不怕,其實那都是騙人的!但是,怕又能怎樣呢?怕也不能改變她生來就是我們的孩子這一事實!哪怕有一天,她被她自己心裏所壓抑的恨意蒙蔽了雙眼,變得六親不認,嗜血無情,殺了我乃至殺光我們整個南北極狐族同胞,我對她也絕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因為,這都是我們欠她的!”
“縱然如此,我還是要找!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不能讓我的女兒一生都背負著一個棄嬰之名,寒心生活在外!哪怕她被人收養,被養父母精心嗬護,捧為掌上明珠,我也要讓她知道,丟棄她,不是我們的本意,而是現實所迫,被逼無奈!”
其實,快餐廳老板的言下之意是既然你胡花花這個當娘的已經很對不起孩子了,那他這個半路才知道自己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是一個孩子生身父親的人,絕不能再對不起孩子。
“既然你都不怕,那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走,我跟你一起去找!”
誰知胡花花聽聞對方一席話之後,仿佛卸下了重擔一身輕,歡快跑上前,雙手圈起快餐廳老板的後腰,口口聲聲說要跟對方走。
而這個時候的快餐廳老板,身形早已定住,神情呆愣地俯望著胡花花,眼神中帶著一絲不難讓人察覺的不置信。
冷如冰一臉倦容坐在窗前,無心觀望著外麵的風景。窗台上,壓在她手底下的,則是一幅已經畫好晾幹的男子畫像。
一陣冷風襲進打開的窗子,鋪展的紙張,被風刮得鋪啦啦地響。同樣,也拉回了窗前某人對從前過往思緒的陶醉留戀,以及深深的懷念。
這個時候,隧道內走出兩個人影,一男一女並肩而行。
坐在窗前之人觸目所及,自然是無可厚非,感到不以為然。因為這兩個身影出現在她夢境與幻想狀態下的次數,已經不下千百遍,經常是魂牽夢繞。同樣,這次也不例外。
秦家公寓的大門被叩響,女管家放下手裏的活兒,應聲過來開門。
房門打開的那一刻,女管家愣住了!
任思琪在前,雲樓在後,兩人拋掉立在門口之人的反應,相繼進門。
恰巧這時候,一襲榴紅廣漢流仙裙裝扮的美麗端莊貴婦,左手端著紅酒杯,由樓上走了下來。
“仙子?”
任思琪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望著下完樓梯直邁入大廳中的美麗端莊貴婦,驚奇叫出聲。
美麗端莊貴婦聽到熟悉的叫喊聲,猛然扭頭望去。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當——手中紅酒杯脫手而出,垂直落地,發出一聲短暫清脆的聲響。隨之而來的是,一臉的欣喜跟激動。
“真沒想到,你還活著!”
碧波仙子輕啟朱唇,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令任思琪聽了不禁大失所望。
“仙子,您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沒想到我還活著呀!難不成您希望我死啊?”
碧波仙子聽到任思琪的不滿抱怨之言,噗哧一聲,樂了。
“哪有!我隻不過是聽了我家老頭子給出的一番獨到見解後,感到震撼吃驚罷了。”
碧波仙子言行舉止沒一點長輩的樣子,上前拉住任思琪的雙手,仿佛對待親切友人那樣,言語溫潤柔和,不緊不慢地解釋著。
任思琪雖然心裏覺得奇怪,可還是接受了碧波仙子剛才給出的說法。畢竟,仙子這個人吧,玄法高深,若是不開口說話還好,一開口說話,一向都是那麼的有內涵,意境之深奧,讓人反複琢磨不透。
不過嘛——剛才仙子貌似提到了她家老頭子,她家老頭子又是誰啊?
任思琪把碧波仙子剛才說過的那句話,又在心裏過了一遍。
等等——她家老頭子,她家老頭子,她家……那不就是……?
想到比處的任思琪,心裏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