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烈日當空,但人們的熱情卻不會被這該死的太陽給擊敗。本就不大,通風不暢酒館,在坐滿人之後更是悶熱異常,直令人窒息。
但也得益於這通風不暢的酒館,人們的熱情好似被強行留在酒館之中,怎麼也散發不開來。當然,實際上並非如此,真正將眾人熱情會聚在一起,牢牢握在手中使其久久不會散去的,是一位正站在眾人中間一個小高台上的老者。說他老其實也不大準確,他不過半白了頭發,臉上皺紋都沒幾根。卻看這人深處數十人中間,這裏所彙聚的可不隻是人們的熱情,還有人們的熱氣。可這人卻好似沒覺得熱一樣,任由汗液從額頭滴落至胸口,染濕了衣衫,他揮動著雙手,灑出一片水滴。
“那可真是個心狠的人啊!”他說著,捶胸頓足的說著,好像那事就發生在他眼前,“我本以為他是個愛妻護子,為國為民的大俠,卻不想,他為了能獲取那些妖物的信任,竟...竟寧願將自己的次子殺死,由一個妖物來扮演。這等驚世駭俗,那就是畜生,也做不出這種事來啊!”
“他媽的!”
“殺了他!”
“狗娘養的!”
台下的人聽到這裏,紛紛罵出難聽的髒話,可罵了一段時間後,他們卻覺得,不夠!怎麼罵都不夠!不論自己罵多難聽,都好像是在誇那人一樣。
“你們別罵了!”台上那人來回旋轉,甩動手臂,大喝道,“你們這樣罵他,之會髒了這些個字眼!別讓這髒話平白被那東西給汙了清白。”
聽到台上的人這麼說,台下的人也覺得甚是有理,一時竟安靜下來,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們還愣著幹嘛!罵髒話有個屁用!來!跟著老子去把洛家大院砸了!”
於是一眾人抄起自己置於酒桌上的刀劍,跟隨著那老者,紛紛走向了某處。縮在一旁的酒館掌櫃看見這群瘋子終於走了,才瑟瑟微微走出來,對店小二和廚子道:
“亂世恐怕要來了,咱們散了吧,各自回家找個山林住下,日後生死看天了。”
“怎麼會,掌櫃的,您可別亂說,咱們仨好不容易做到今天這樣,怎麼說散就散呢?”廚子有些慌張,他不過就是個廚子,要真散了,他可怎麼辦啊。
“你們不明白,不明白,這洛家不可能通敵,那就是說通敵另有其人,這真正的人沒找出來,亂世不就遠了嗎?”掌櫃搖著頭,歎著氣,“以後生死看天吧,兩位我們後會有期了。”
說完,掌櫃竟真的回到自己房間去了,廚子和小二還能聽到從他房間裏傳出的聲音:“孩兒他娘,快收拾收拾東西,咱們明天一大早就出發回鄉下!讀書?讀什麼書!命都要沒了!你快去學堂把孩子接回來!”
廚子和小二不得不認真思考起自己的未來,也許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掌櫃,但糊口應當沒問題的。但...掌櫃的話卻在他們腦海裏久久揮之不去。
“報!!!大人,已將消息通知到岩城洛家,並帶回他們的回信。”一洛家家族幹事從門外極速奔進大廳,在洛習麵前半跪下來,高舉雙手呈上手中的信件。
“嗯,辛苦了,己出啊,給他安排一下,務必要這位族人休息好了。”洛習微微偏過頭吩咐著洛己出,接過信件翻看起來。
隻見洛習原本就滿是皺紋的額頭,現在更是看不到一絲絲平坦的地方了。幾個深呼吸後,洛習將信件一揉,手裏火光閃現,信件瞬間變成一團灰燼落入一旁的木盆中。
“父親,情況不好嗎?”洛炎不知何時出現在洛習身旁,輕聲問道。
“嗯,很不好。”洛習揉著太陽穴,盡管他已是極境,對身體掌控入微,一般的病痛都不會,也不敢找他的麻煩,但這幾日的操勞,終究讓這位極境巔峰的高手感受到了勞累。
“有多少人回不來?”洛炎問道,他很想幫自己的父親分擔苦惱,再說他也是極境了,確實有資格分擔。
“將近一半,都是被普通人群情激奮擋住了道路 我們又不是真的和妖族聯手,怎麼可能對老百姓下手。”不知道洛習是不是認同了自家兒子實力的增長,他沒有隱瞞,告訴了洛炎真相,很殘酷的真相。
“要說這背後沒有申家人作推手才有鬼了,消息傳播從京城過來怎麼也要有個把月,這前一天才在京城公布的消息,第二天就在我們這兒人盡皆知了?我覺得啊,那些所謂‘老百姓’裏,恐怕姓申的不在少數吧。”洛炎一聽這真相,心下也是覺得吃驚,雖然他早就能猜到情況不樂觀,但這麼嚴重,已經很逼近他最壞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