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幾回魂夢,與君同(1 / 2)

地窖裏一團熊熊火焰燒了安樂在宮外置的釀酒產業,李隆基一氣之下,終究釀成一根事變的導火索。

雲煙小築的深夜裏涼風習習,密密的枝葉簌簌地吹動,李隆基匆匆帶著武霓裳回去時子時已過,張暐又請了大夫匆忙趕來。

大夫診了脈,又查看了一番,武霓裳才從地窖裏出來時唇色都是有些紫紅的,這會兒顯然已經紅潤了,李隆基以為並無大礙,卻聽大夫皺眉道“姑娘自幼體質就不比常人,此番雖隻是小傷,往後還是要注意調養,這身體的底子就像基石,基石不牢固,難保天不假年,紅顏易逝呐!”

李隆基眸光一黯,他再清楚不過她那纖瘦的身體都是自小為了避禍而造成的,他於是低頭擰了把侍女遞來的毛巾,小心的擦拭她淩亂的臉龐,淡淡道“知道了”

張暐送了大夫出去,隨行的侍女也退下了,李隆基還在反反複複地替她擦拭臉頰上淡淡的汙垢,他突然覺得她長得真是很精致。

從前不曾如此細細地看她,總覺得那是個帶著些稚氣,身形瘦小的小女孩子,如今卻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薄薄的毯子覆在身上,勾勒出突兀有致的曲線,眉眼上藏著倦意,卻又透出幾分嫵媚,撩撥到他的心腔。

他將毛巾丟擲在一旁,就著一側的木凳子坐下,風從窗戶裏飄進來,白色的帳幔吹的輕輕拂動,連著她鬢角的碎發也漂浮起來,他似是魔怔了般抬手將碎發撩到她的耳後,觸上她耳根的手指便再也不能自持的撫上她的臉頰,她的眉眼,她的唇瓣。

他忽然想起在地窖裏,她問他為什麼不去找她,指尖正觸上她濃密的眼睫時,睫毛顫了顫,他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心裏還介意潞州的事,此番回長安,我若是功敗垂成,你怨著我,倒也是好事,可我若是有問鼎天下的那一日,你記得,要陪在我身邊。”

他緊攥著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摩挲,字字句句,仿佛是承諾一般。

香爐裏的熏香縈繞著整間臥房,那不是沉香的氣味,他卻覺得異常心靜,手心裏的溫度似乎能壓製住他一切洶湧的思緒。

就要沉沉欲睡時,臥房的門被咚咚咚地敲響,他回過神來,又見她還睡的安穩,這才小心地站起身,替她掖好毯子,然後去開門。

敲門的正是李旦和王姝嬑,李隆基甚是疑惑,壓低聲音問道“父親怎麼來了?”

李旦往臥房裏試探地看去,果然就見床榻上靜靜躺著武霓裳,他臉色一沉,問了一句“她怎麼在這?”

李隆基沒有答話,一邊走出臥房,一邊闔上房門。

“你真是……”李旦自是知道他親自動用了潞州的人手暗地裏找武霓裳的事,似是覺得極不像是李隆基會做的事情,一時悲憤交加“你早晚要栽在這個女人手裏!要不是姝嬑帶我過來,我都不知道這種節骨眼上你居然還有心思待在這溫柔鄉裏!”

李隆基聞言才緩緩回過神來,方才眼神中的溫柔已被淩厲所替代,又聽李旦提高了幾分音調,憤憤道“你還不知道吧?皇後已經私自毀了詔書,並且連夜召回駐守在外的萬騎軍回長安,明日一早又是不知會有什麼大風波!”

李隆基麵色平穩,卻來回的踱著步子,步調略有焦躁“早該猜到皇後不會如此輕易妥協,她精心謀劃的一切就是為了獨攬大權,又如何能讓父親得了便宜?”

李旦問道“現下可怎麼辦?新帝登基,她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後,臨朝攝政,獨攬大權,加之萬騎軍的支持,難道要如此任由她建立第二個武周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