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車的老太這麼一笑,著實的嚇了我一跳。我一直以寫鬼故事為生,這場景一直隻是我的鬼故事裏的橋段,而此刻就這麼活生生的發生在我的眼前了。況且在我的印象中,推車的阿姨一直是不苟言笑的,而這一陣子的舉動卻如此的怪異。彤彤的手臂被輪椅上的老頭抓著,一定很疼,彤彤的表情扭曲,眼淚掉了下來。我急了,一把抓住老頭的手腕,另一隻手抓住彤彤的胳膊,用力的拉。
老頭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大的力氣,五隻手指像是入了死扣的鉗子,不管我怎麼用力卻絲毫未動,而眼角的餘光裏,推車的老太依舊詭異的冷笑,並沒有阻止老頭的意思,她的目光冷冷的,讓人害怕。我在心裏安慰自己,這是光天化日的,靈異的不幹淨的東西是不敢出來的。越這樣想,心裏越害怕。可是任憑我怎麼用力,卻依舊沒法掰開老頭抓著彤彤胳膊的手。我知道我的努力的徒勞的了,隻好抬頭衝著推車的老太大喊
“你們這是幹什麼,趕快鬆手,鬆手……”
老太太的仍然在冷笑,笑容越來越猙獰,突然老太太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一點防備也沒有,這一下被她抓了個正著。老太的手幹瘦的像是枯死的樹枝,刺得我的脖子疼痛難忍,我想喊,卻怎麼也喊不出聲來。而彤彤已經疼的臉色煞白,慢慢的蹲下身子,老頭索性貓下腰,依然抓著彤彤的胳膊不放。
老太太掐著我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我感覺眼前發黑,一陣頭暈目眩。渾身一下癱軟下去,沒了力氣。老太太冷冷的笑“我叫你搬家,我叫你搬家,你要是搬家,我就弄死你,弄死你!!”
我幾乎絕望了,我不清楚為什麼這對多年來一直在院子裏安靜的遛彎的老夫婦,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的猙獰。而我是否搬家跟他們又有怎樣的關係致使他們對我們下此毒手?我沒時間去絞盡腦汁想這個問題了,我已經眼冒金星了,我用力歪過頭看著身邊的彤彤,彤彤已經癱軟的坐在了地上,放棄了掙紮。
看著彤彤無助的樣子,我不禁一陣難過,跟我在一起一年多,我幾乎沒給彤彤任何的幸福和快樂。反倒是彤彤一直包容我努力的理解我,最近大半年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彤彤的。我卻一直怨天尤人,沒能做出一點事來。
我還沒來得及給彤彤一個美好的生活甚至一句哪怕不能實現的承諾,而我們就要注意稀裏糊塗的死在這對神秘的老夫婦隻之手,這是何等的悲哀……
我索性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掙紮,努力的拉著彤彤的手,身子癱軟著像是一灘爛泥,胸口一陣憋悶,似五髒六腑都已經堵在喉嚨裏一用力就能吐出來。那種滋味難受極了。
正在絕望無助的時候,突然我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我一激靈,一下子醒了過來,抬頭四外張望,我依舊坐在通往市內的公交車裏。原來這隻是我的一場噩夢。
而電話的鈴聲卻是實實在在真實的,我接起電話,是彤彤
“你在哪,我一會去家裏,幫你收拾收拾東西”
剛才的夢太真實了,真實的我沒幾乎分不清哪是夢哪是醒,夢裏的情景是那麼的可怕,原來死亡的感覺是如此的無助,盡管此刻已經從夢中驚醒,而我已經明確的感覺到渾身的衣衫已被汗水濕透。
“彤彤,我沒吃早飯,你給我帶點吃的吧”我說話的聲音很柔和,我自己都清楚的感覺到了。彤彤明顯的有些意外,她還沒習慣我用這樣舒緩的語氣跟她說話
“那……你要吃什麼”
“油條,豆漿……”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跟彤彤說我要吃這個,或許我還沉浸在剛才的夢裏不能自拔,盡管和彤彤分手,隻是那場噩夢的一部分,可我卻分明的感受到了分別的痛苦,以及生離死別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