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的這群年輕的男女,嘰嘰喳喳的嬉笑打鬧,我壯著膽子仔細看去,正是剛才,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從熊熊燃燒的公交車裏走出來的那些人。他們依舊穿著整潔,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活力。似乎剛才的事情與他們毫不相幹。
我已經無暇去琢磨為什麼他們能在那場猛烈的火災中全身而退,而又會出現在回程的公交上,沒心思去研究他們到底是人是鬼,若是鬼,為何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
而不管怎樣,他們就這麼真真切切的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麵前。我坐在車尾的位置,他們談笑風生的紛紛找座位坐下,嘻嘻哈哈的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著天。
而他們似乎對我視而不見,仿佛他們的世界裏我並不存在。就連駕駛室裏開車的司機也安靜的專心開車,目不旁視。
他們聊著什麼,我根本沒心情去聽,隻覺得一股涼風從後脊梁一直吹到頭頂。這些天我一直以為壓力太大,鬼故事又寫的太多了,所以才經常會產生幻覺,而如今,眼前的這一切,卻是真真切切的。除了白日見鬼,我沒別的解釋了。
車子依舊在不緊不慢的往前走,過了一會駛出了市區,車外的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車裏的那群那男女卻一直在嘻嘻哈哈的說笑聊天。從他們聊天中,聽的出來他們是同學,分配到九營子附近一家服裝廠做工人,看來廠子裏的工作一直很枯燥辛苦,難得放了一天假所以他們出來逛街。
我躲在座位裏,大氣都不敢喘,唯恐他們一下子發現了我,會立刻現出猙獰的原型,衝上來將我撕扯個粉碎。
車子停了一下,我坐在車身的左麵,看不到右邊站點的情況,車門一開,上來兩個人,我仔細看去,是一個年邁的老太太,滿臉的皺紋,頭發花白,可眼睛卻炯炯有神,透著一股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拉著他的手,跟在她的身後。上車後,老太太四外打量了一陣。那群年輕人,立刻安靜下來,都目不轉睛的盯著老太太。
突如其來的安靜帶著強烈的恐懼襲來,我一眼就認出來這個老太太,就是第一天我坐車的時候,送葬隊伍裏的那個,她曾在那個黑衣的中年男人上車後,咚咚的敲打著車身,她的眼神如當初一樣寒冷,而此刻我渾身已被冰冷的汗水浸透。
老人領著孩子,一眼就盯上了我,徑直奔我走來,我無處躲閃,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走到我的身邊。
老太太上下打量我一陣子,一屁股坐在了我身邊的座位上,那個孩子就坐在我倆的中間。
小孩很安靜,可眼神裏,卻透著一種空靈的迷茫。我不敢再看他們,假裝轉過頭看著窗外。心裏一直暗暗的期盼司機快點開車,早點到家,早點離開這群詭異的家夥,離開這輛公交車。
司機卻不會因為我的害怕和焦急而加快速度,車子依舊開的不緊不慢,郊區的路麵有些坑窪的坎坷,車子偶爾顛簸,便激勵咣當的響動,在這寂靜的野外,傳的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