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到了一陣陣的難過,因為我知道水房並不能挽救他們的生命,我也知道很快他們就會死在這水房裏。但我卻無力挽回。突然知道為什麼我會經曆這幾次詭異的火災,一定是他們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我這一切,告訴我當年的那場大火裏,到底埋藏了什麼樣的秘密。
盡管我知道這一切在幾年前,已經發生過,那些年輕的生命,早已在那場火災裏化成了灰燼,眼前的,隻不過是舊日重現的幻覺,但依舊還是流下了眼淚,為的是那些年輕的生命,為的是我的無能為力。
我想起了公交車上,他們談笑風生,想起了那個溫柔的女孩嬌羞的樣子,想起了那些人洋溢著的青春氣息。
我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麵。完全不知道該做點什麼,眼看著水房裏慢慢的安靜下來,看著那些鮮活的生命慢慢的靜止,看著那一張張臉龐變成焦炭……
最終,世界安靜了下來,一切再一次恢複到原來的樣子,走廊裏、每一個房間裏,仍舊是灰白色的灰燼。水房裏什麼都沒有了,我知道那些幻想已經散盡。
我在地上癱坐著,渾身顫抖。勉強的扶著牆壁站起身。慢慢的試著挪動癱軟的四肢,走下樓去。
我覺得已經沒必要去看二樓的窗戶,是否被堵死了。因為我已經清楚的看到了從那些房間裏投射出來的光,所以窗子一定是可以逃生的。
我來到樓下的時候,突然發現,那扇鐵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彤彤和小淩也不見了蹤影。也許這上鎖的鐵門,與剛才樓上的一切,都是幻覺,而現在幻覺結束了,門應該一直就是開著的。
想到這,我走出了這扇鐵門,一樓的一切,也是老樣子。到處都是灰塵,牆壁上爬滿了被遺棄的蜘蛛網。我知道這才是這幢樓原本的樣子,這才是這幢樓真實的現實。
突然,房東的房間裏,有人說話。
“誌國啊,你……你這是殺了人了啊……”聽聲音是房東太太,說著,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殺人了又能怎樣,他們都騎到老子頭上拉屎了!”說話的是房東先生,原來他名叫誌國。啪的一聲,水杯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傳來。
“這廠子二十多年了,那些工人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是當初跟我爸一起過來的那些老兄弟老工人的兒子女兒,當年廠子賠錢,他們一個也不走,掏自己的棺材本來給廠子周轉,現在人家把子女交給了我,我得講良心!廠子在一天,他們就有一口飯吃,廠子要是賣了,他們去哪吃飯!!”房東越說越生氣,聲音也越來越大。
“可是……可你殺了人了啊……”房東太太哭著說……
“殺人……老子去償命!他們來打砸我的廠子,老子就砍死他們,大不了老子自己去償命!”房東開始咆哮。
殺人?我忽然想起了上次在那場大火中逃出生天後,在樓外曾親眼看到了幾輛汽車上下來的那些人,用石頭砸爛了幾乎所有的窗子,砸傷了衝出來的房東先生,而最後有一個人沒來得及逃跑,被房東用那柄大斧子劈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