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樂宸站在重症監護室外,望著裏麵口鼻上方扣著氧氣罩,安靜的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
曾經的少年早已經長成了男人。
可是他保護她的心意,卻從來不曾變過。
紀樂宸的指尖輕輕的描摹著莫浩宇的五官,隔著厚重的玻璃,隔著遠遠的距離,一點點的,細細的描繪著他的所有。
想要像是從前一般,將這個已經長成了的男人的一點一滴都繪入心間。
“紀小姐。”
馮振看著紀樂宸的樣子,遲疑了會兒,才上前來。
他知道自己現在出現真的是很不合適,可是為了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妹妹,他又實在不能夠不來這麼一遭兒。
“我替我妹妹道歉,這次的事情,她做的大錯特錯,隻要你希望的補償,隻要馮家拿的出來的,我都會滿足,隻希望紀小姐能夠高抬貴手,放過家妹。馮可的精神其實是有些問題的,她受不得刺激,就算紀小姐你提起告訴,最後的結果也不一定如同你所想。”
莫浩宇雖然還在重症病房,起碼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馮振希望紀樂宸看在這一點上,能夠稍微的心情好點兒。
能夠理智一些。
紀樂宸頭都沒有回,始終望著莫浩宇那邊:“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句話我一直記得。”
紀樂宸淡淡的道:“馮可的精神不好的話,你們先怎麼不把人送精神病院,還讓她出來受刺激害人,精神病不是殺人的理由。”
“可是沒有人死......”
馮振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紀樂宸突然轉過身子,對著他那一眼的恨意:“如果有人死了的話,現在你們馮家麵對的就不是警察,而是另外一個會殺人的瘋子。”
“這件事情誰對誰錯,自然有警察去一一取證,我不會公報私仇,也不會胡亂栽贓,誰做錯了什麼,誰負應有的責任,馮先生,我尊重法律的判決。”
紀樂宸的話顯然的沒有絲毫的轉圜餘地。
馮振望著紀樂宸,心中想怒,卻又有些怒不起來,因為自家清楚的知道自家的理虧。
馮振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
“阿宇,誰害了你,我就會讓誰付出代價,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的遭這些罪的......”
紀樂宸在馮振走後,又把頭轉向了莫浩宇的方向,她唇角勾了勾,輕聲卻堅定的道。
林清萱手上拿著飯盒,站在遠處,望著紀樂宸對著厚重的玻璃自言自語,眼底全是擔憂。
她此刻寧願紀樂宸不是那麼在意莫浩宇。
“吃些東西吧,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林清萱沒有和紀樂宸說馮振的事情。
雖然她剛剛看到馮振來了又走。
她了解紀樂宸,所以這個時候,紀樂宸不需要誰勸說她得饒人處且饒人,她需要的是發泄,發泄心中的怒氣與痛苦。
紀樂宸沒有什麼胃口,可是聽了林清萱的話之後,她還是接過了對方手中的食盒。
紀樂宸拿著筷子,一口口的飯菜夾入口中,咀嚼,咽下。
她隻是單純的在吃飯,很明顯的食不知味。
林清萱看著,卻沒有說什麼,有些事情,需要自己挺過去。
紀樂宸的突然手機響了起來,紀樂宸將手中吃了一半的食物放下,從兜裏掏出屏幕都裂開了的手機,上麵顯示的是紀父的電話號碼。
望著那遲來的電話,紀樂宸冷笑了聲,卻還是接了起來。
”樂宸,我已經聽說你出車禍的事情了,既然你沒有出事,那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就別追著不放了,馮可也是常常往我們家中走動的,小茹又和馮振是未婚夫妻,大家早晚都是一家人,你這就撤銷訴訟吧,馮可也隻是一時衝動......”
紀父的話還沒有說完,紀樂宸就不想聽了。
雖然早就猜到對方此刻打來電話為的什麼,真的從紀父的口中聽到這麼恬不知恥的話,紀樂宸也覺得很可笑。
“冤有頭債有主,馮可做錯了事情就要接受法律的製裁,至於那個利用馮可的人,我也不會放過的。”
“我是沒有出事,因為那個保護我的人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裏躺著。”
紀樂宸的情緒有些激動。
“馮家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如果繼續追究下去的話,紀家和馮家就完全交惡了。救了你的人紀家自然會感激的,不需要你再多做些什麼事情......”
紀父皺眉,為了紀樂宸的話語態度。
他希望紀樂宸能夠為大局考慮。
“馮家和紀家交惡與否與我何幹?”
紀樂宸嗤笑了聲:“我隻知道馮可害了我最重要的人,如果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不能夠保護,那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爸,我不是你,我做不到將利益置於感情之上,做不到你那般眼睜睜的看著我媽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