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著紅彤彤的夕陽,手中的虎符卻有點冷,一天已經結束了,我來皇城的第一天已經日落了。一手撫上虎符,所謂兵符,不過是帝王間的一種遊戲罷了。如果有人存心倒戈相向,又豈是一道虎符可以限製的。
看了一眼祭台上的子午線,馬上就要到宮禁的時間了。夕陽餘輝永遠帶著殘缺的美,隻是近黃昏。歎出一口濁氣,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心裏想的卻是要不要問一下莫展庭,能不能放我幾天假,客觀一點,我的確蠻累的。
轉身回到正殿內,人居然都還在。微笑著迎向眾人,隻覺得眼前有些恍惚,可能剛才看夕陽看得太久了,一時之間還不能適應室內的光線。分不清誰是誰,也看不清各自的表情。
“姒兒,沒什麼事的話,爹爹就帶你先去看看你的寢宮。”
“爹爹,姒兒有個要向您準個事。”雖然有點生澀,但總不能不叫吧。
“哦?何事?”莫展庭饒有興趣的看著我,視線終於又有了焦距,眾人臉上也是一派祥和。似乎太後來尋我這件事從來沒發過,亦或,所有人都已經知道答案了。
“爹爹,你先答應姒兒嘛。”唉,不斷的提醒自己,目前,他還是我老板。
莫展庭微笑著摸過我的後腦,漂亮的桃花眼洋溢著溫柔,說道“好,好,好,為父答應便是。”
看著這個眼裏隻有我的男人,我知道他絕對不會拂我的意。子青的臉色淡淡的,有些蒼白。趙天思則是關心的看著我,看樣子我的臉色的確不太好。
轉眼再看向那趙天暮,還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鳳眼習慣性的微挑,仿佛這世間事沒有什麼人和物能夠入得了他的眼。低下頭,努力的露出笑魘。
“姒兒初進皇城,到處都覺得好生稀奇,想要多休息幾天,到處轉轉。”周遭傳來一陣輕笑,好像是趙天暮。
“久聞莫兄寵溺幼女,今日一見可真是又讓本王大開了眼界。”趙天暮的鳳眸彎成一條優美的弧度,把玩著腰間的一塊玉石,調侃的說道。放眼朝野,恐怕也隻有他敢拿莫展庭開玩笑了。
“哪有父母會不寵愛自己兒女的?攝政王此舉,也隻是人之常情罷了,倒是皇兄有些小題大作了。”開口的居然是趙天思,有些詫異他會開頭替莫展庭講話,還是以這樣的語氣。
想起在遷洲的時候他還一副小媳婦的樣子,更不惜卑鄙到拿我做籌碼。原以為他是趙天暮一黨的,但是種種跡象來看,趙天暮似乎一直隻拿他當個添頭。
如今看來趙天思好像已經有倒戈的傾向了。再次看向手中的虎符,總覺得這些的東西連在一起我就能揭出謎底了,問題是還缺一樣,缺一樣引線,就差這一步了。
不覺得將目光撇向一旁的子青。對了,子青一定明白,子青一定能告訴我前因後果的,至少他應該知道爹這段時間在玄京所作的部署。我隻要一點就夠了,隻要一點讓我將這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便可以知道真相了。
怔仲的看著子青,周遭也安靜了下來。別過頭,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還要忍,繼續忍,即便是兵符在手也不代表我能夠傭兵天下。太後此舉固然是聰明,懂得讓兩個攝政王互相牽製。趙天暮重兵在手自然是要尋一個能與他抗衡的人,隻是將兵符交予我手,此舉,未免有多出。隻不過是又拉了一個不相幹的人進來。
當然事情可能遠沒有我想的這麼簡單,眼下還是先看清形勢再講。
“爹爹,姒兒想去看看自個的寢宮。”說完便動身準備離開,管他們在耍什麼太極功夫呢,本小姐可沒時間奉陪。
“姒兒,隨為父來。二位王爺,恕莫某不再奉陪了。”說完便領著我前往寢宮,眾人並未再有多言。隻是默默散去,子青還是淡淡的從我身邊略過。如今,他的善變已經不是我能夠參透的了。
剛來這皇城的第一天,氣氛就如此的劍把弓弩的,說到底還不就是為了那權勢二字。換言之,任你是個多麼心無城府的人,既然入得這朝堂,注定已於純真年代話以告別。如果說今日發生的種種小事隻是一個開端,那麼日後可能發生的事必定也已經在眾人的意料之中,亦或除了我之外。
目前,我還沒有找到要和各位爭鋒相對的理由。不過大家暗裏應該是把我和莫展庭劃為一黨內。誠然,他蒙難,我必定會奮起反抗。若說到手段與謀略,這朝堂之上恐怕沒人能入得了他的眼,況且莫展庭黨羽眾多,門生廣布,根本就不是誰能夠輕易動搖的。
趙天暮雖然戰績彪炳,但是多年來久居南方,對朝野的事跟本也甚少涉足。若比黨羽權勢肯定不是莫展庭的對手,如今看來他也隻有在兵權這一塊能夠略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