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的淺泯一口茶水,笑著放回茶幾上。轉眼繼續和太後談笑風生,也大致了解了一下中宮現在的情況。
先皇駕崩之時雖有動亂,諸皇子也多有被牽連。不過,聽太後的口氣,後宮的嬪妃並未怎樣,安心的在後宮吃齋念佛,日子也還算愜意。說道先帝時,太後臉上難掩落寞之意。
太後為主中宮多年,一朝為後。卻難得聖寵,其他的妃嬪也多是如此。似乎趙康皇帝在位時,不太親近女色,鮮少納妃。所以,後宮爭鬥也不是很盛。
講到此處,太後怔怔的坐在紫檀木太師椅上,看著遠處,手腕露在袖子外麵,套了個赤金鐲子,越發襯得腕骨伶仃,十指丹蔻,惹人憐惜。
這位太後,在先皇不在的日子裏,是怎樣熬過每一天的。換句話說,從她進宮的那一天起,她是怎樣度過來的。再怎麼盛氣淩人,除去外殼,她也,隻是個女人。
心底的憐憫油然而生,感慨間卻聽見另一個聲音在說,“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或者,你還不如她。”有些茫然的抬眼,看向太後,光線有些刺眼,依舊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亦如,看不清她心底的用意一樣。
“尚敏,來,再坐近些。哀家的年紀,與你母親還要小幾歲。不必如此拘禮。”說完,示意我走向案邊。
心裏權衡了一下,暫且,還是順著她的意思。緩步邁向案前,秋航已端好椅子。在太後讚許的,我徑自坐下。秋航重新端了茶過來,看著那杯茶,思忖間。
“尚敏覺得哀家這杯茶,如何?”太後徐徐開口,用意了然於心。
“比起參茶,實在是味有不足。閑時淺嚐即可,若要說到大雅之堂,那就實在難登了。”端起茶杯,輕輕的吹著氣。
繞了這麼久總算要開始正題了。
“恩,有道理。哀家也是這麼認為的,清風茶固然能解渴怡情,不過若說到上等的茶葉,恐怕,這清風,連名都排不上。”撇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用杯蓋磨著杯延,正準備喝。
“秋航,你替郡主把這杯茶換了,去泡一杯前些日子東列國敬恭的,上等大紅袍。好好招待,郡主。”遞到嘴邊的茶水,此刻是送也不是,放也不是,尷尬的紅著臉,將茶杯交予秋航。
心底卻泛上一陣冷笑,如此,就讓尚敏和這太後,好好的演上一出。
“尚敏有所不知,這東列國前些日子還喧囂著要收複失地來著。這不,一聽說朝廷增兵烈海,趕忙的又來這裏裝孫子了。你說說看,這些個人成天都想著什麼。哀家和皇兒,真是懶得跟那幫莽夫計較了。唉,”
語畢,趕忙跟著附和道:“太後說的是,隻是,稍稍敬恭而已,我邦還需謹慎為妙。有道是小人難防;難防小人,東列的一幫餘孽定不是那種,肯隨意善罷甘休之人。”低眼間,秋航又端著茶信步走來,嗬,這麼喜歡泡茶,本郡主就讓你泡個夠。
“哎呀,秋公公。大紅袍乃上等的茶葉,怎能這樣隨意用熱水衝泡呢?”語氣惋惜,眼神嗔怪。秋航與太後皆是一愣,慶幸自己前日剛看完了茶經,對著大紅袍雖不甚了解,但也略有耳聞。眼下這個情況,那兩個應該是門外漢,管他呢,先悶他們再說。
“咳咳,秋公公,初次泡大紅袍應用沸水,須臾便可。此後,大紅袍可曆經數次衝泡,且香味越來越濃。即便衝泡過六次以上,依舊是唇齒留香。而今秋公公卻如此草率衝泡,尚敏實在是沒有口福了。話說回來,大紅袍乃南邊稀有的品種。仔細算算,就算遇上好年份,每年的產量也不上斤兩,如今卻糟蹋了這麼多,嘖嘖,真是罪過,罪過。”但見那秋航臉上已有些掛不住了,我也就止了口。放下茶杯,含笑看著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