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獨立在武聖山巔,安靜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平展展的奇怪山頂。那唯一的一絲金色陽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他的腳下、四周滿布著神秘的兩生花,在山頂的冰息中招搖。
七看著它們,他覺得它們也正在注視著他,並且似乎在向他著一些自己永遠也聽不懂的話。
他忽然覺得心中充滿了想念,這種想念沒有特定的目標,包含了所有他所見過、經曆過的一切人和物,以及過去了的時光。
“我回來了。”
他在心裏默念了一聲。這個瞬間,他忽然對永凍之土這個曾經被整個碎星野拋棄的荒蕪之地,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歸屬感。盡管他實際上隻在這裏呆了三個月,另外大半年的時光其實是在另一個空間裏度過的。
自己已經十六歲了呀,七忽然想到,但是自己的心態為什麼感覺像已經活了百千萬世?
七內心非常急切的要去尋找沈暮煙,但他強迫自己先靜靜的盤腿坐下,他需要檢視一番自己進入光門後這半年的收獲。
自己的體內的經脈被完全再造,在七顆六芒星之下,細密的經脈和節點如同星辰大海。赤目魂珠在自己的右臂中不斷遊走,赤目刀與自己的身體完全融合在一起。
眉心中的彎月已經變成了縮版的赤目刀的形狀,雖然自己依然不能完全操控它,但卻已經能夠感知到其中浩如煙海的能量。在功法方麵,煉星歸靈的第一層皮骨之境已經完全達成。而在甬道中的這半年,七還將火兒贈給他的另一門遁法修煉成功,它有個非常古樸的名字:東歸。
除此之外,七一直苦於自己攻擊性的招式不多,這半年來,隨著實力提升,他終於又從以往的夢境記憶中找到了七式現階段能用的招數,這些招數都沒有名稱,仿佛散落在這無盡時空中的一顆顆遺珠,彼此獨立,不成體係。因此七幹脆直接用數字對它們進行編號,從刀十一到刀十七。
最後,七心念微動,喚出了赤目刀。這一次他甚至沒有用手去抓握刀柄,而是讓已經變成純黑的赤目刀靜靜的懸停在自己的麵前,他的目光被刀身上的一些變化所吸引——沿著刀脊,有一行古老如符文般的自己浮凸在刀身的兩側。
這些符文七並不認識,但他想這兩行字的含義一定非同可,也許是如同讖語般的存在。
那麼,該出發了。七的腦海中閃過沈暮煙的笑靨,胸中一股熱血湧起,地間隱約響起古老的戰歌,那是東歸祭起時伴隨著的異象。他最後再看了一眼微熹的陽光,身體如一羽鴻毛,從山巔飄然垂落。
無罪城的方向七大概知道,但之前戴著的手環不知何時遺失了,當武聖山逐漸從地平線上隱去,沒有了參照物的七很快便失去了方向。
幸好,在即將入夜的時分,他遇到了一支正在準備宿營的商隊。
七在較遠的地方便收起了東歸,慢慢的走到商隊的旁邊。
“你是誰?”正在布置營房的一個年輕夥子發現了七的靠近,警惕的問道。他的聲音招來了好幾個同伴,一起盯著七。
七注意到他們一共有三輛靈能機車,看上去像是比較舊的款型,而他們正在布置的營房依然是永凍上比較原始的範式,白了就是地洞。看來這並不是一隻混的很好的商隊。
“我在荒原上迷路了,隻是來問個路。”
“一個人敢在荒原上亂跑,膽子倒是不。”商隊中有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粗聲大氣的,“你要去哪?”
“無罪城。”
那幾人聽到無罪城三個字,表情明顯的一滯,粗豪大漢問:
“你是無罪城人嗎?”他的眼睛盯著七的臉,即使經過了身體的重塑,那道半月形的罪印居然還在,隻是看上去已經不像是一代種那麼鮮明,所以粗豪大漢以為他是一個永凍上的原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