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傳出了門口,便見到趙莽還蹲在門口,等待著他。
見張磊出來,他趕緊站了起來,也不問張磊究竟找到了什麼,便徑直往將張磊帶了出去。
剛來到合洞礦場,張磊便發現陸平在礦場巡視著,竟然在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將礦場裏的混亂處理完畢,重新恢複了生產,礦上又重新恢複了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
甚至還有不少工人麵露喜色,幹活更加賣命,顯然周大武在這裏的名聲實在有些不太好,他這一死,反倒讓礦場裏的工人拍手稱快。
見到張磊來到,陸平頓時快步走了過來,喜道:“師兄來的可有些遲了,不過師兄看起來已經無恙了,這方子果然十分神妙。”
張磊心中有鬼,不露聲色地笑道:“我是中毒不深而已,還是希望方瑜師姐也能盡快恢複。”
陸平剛想說些神廟,看了跟在張磊身後趙莽一眼,皺眉道:“這位不是上次在偏殿遇見的那人麼?師兄怎麼會與他走到一塊?
“這也是周大武留下的爛賬,說他偷了崔生石出礦場,其實你我都知道,那所謂的崔生石不過是塊毒石而已,根本罪不至死,我便先去將他救了下來,耽擱了一些時間。”張磊解釋道。“他女兒也是中了和方瑜師姐一般的毒,這才鋌而走險的,待會還要帶他去取點解藥。”
陸平頓時恍然,看了趙莽一眼,眼神之中頗有一些同情之色,轉身向身後的一名碧海宮弟子吩咐了幾句,讓他帶張莽前去取解藥。
趙莽千恩萬謝地別過,陸平才臉色一正道:“借一步說話,我有要事相商。”
張磊心中一振,知道陸平是要上“正菜”了。
“周大武當礦長這麼多年,為人一直恭謹低調,善於奉承,不僅老師沒有發現他的劣跡,便是連我這個常常來巡查的執役弟子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次抄了他家,竟然發現了巧取豪奪了五百餘萬晶株的家產,真是賊膽包天。”陸平恨恨道:“若非師兄你讓他露出真麵目,恐怕這隻蛀蟲還要繼續貪墨下去,這五百餘萬的家產除了其中克扣工人的款項之外,其餘部分,全部交給師兄。”
聽完這番話,張磊心中頓時一驚,瞧著陸平的神色,並不見什麼異常,不由心中有些忐忑道:“這如何使得,老師的意思是?”
張磊是不敢收,也不想收。這五百多萬恐怕隻是周大武來不及藏匿的尾款而已,周大武真正貪墨了多少張磊比陸平還要清楚,那五座晶石小山實在太讓人震撼了,與這五百萬晶株相比,簡直是九牛一毛。
“這就是老師的意思。”陸平點了點頭,臉色平靜道。
抄家是件油水十足的事情,肯定會引起許多人的炎熱,陸平這次還好是以雷霆之勢,趁碧海宮裏的那些長老沒有將手伸過來的時候,將合洞礦場徹底鎮壓下來,不然絕對是要引起一片騷亂。
可張磊在來之前早就做好了分文不拿的準備了,晶石是好東西沒錯,不過張磊既然已經得了大頭,陸平又已占了大義的名義,來早了一步,將周大武家裏抄得一幹二淨,想來怎麼也不會輪到分他一杯羹。
但聽陸平的意思,他竟然要將抄家的全部所得除還上克扣工人的一部分外,全部交給張磊,簡直是讓陸平將到嘴的肥肉凸出來,這讓張磊如何相信?
瞧見張磊驚異的目光,陸平似乎知道張磊的想法,歎了口氣,神色誠懇道:“平自小父母被雙雙喪命於井底透水,若非混元子老師救我,哪有我的今日。平自小視老師如父,師兄這次忙幫,我是真心感謝師兄,沒有半分虛假。”
陸平神色堅定道:“別說是晶石這些身外之物,便是老師叫我立刻去死,我也在所不辭。”
張磊瞧陸平神色十分真誠,完全不似作偽,心中頗有些感歎道:“反正這些晶石也是周大武貪墨所得,取之於民,自然用之於民,礦工常年深處地底,不僅整日提心吊膽發生塌方漏水,還要遭到礦毒的侵襲,我提議不如將這筆晶石封存,留作礦工傷亡撫恤金、醫療金,以提高工人的積極性,你看這樣可好?”
張磊將周大武寶庫裏的晶石收取掉後,一是實在不想拿這筆錢了,二是也被張莽的遭遇觸動,整個礦場不知有多少像他這般遭遇的人,單靠張磊自己,不可能一一幫得過來。
陸平也想不到張磊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他自小父母就是被葬身於井底透水,年紀輕輕便嚐遍了世道艱辛,更是對礦下的艱辛深有感觸,張磊這一番傷亡撫恤、醫療保障的話,簡直讓他心頭驚訝不已。
陸平鄭重地行了一禮,道:“可惜師兄要入主聽濤閣了,合洞礦場由平暫管,否則師兄這番舉動,合洞礦場上下的礦工誰不歡欣鼓舞,擁戴師兄?平謹代表合洞礦場上下四萬餘名礦工,謝過師兄。”
張磊心中微歎,陸平與他的經曆也是十分的相似,都是年紀輕輕便親人便死亡了,所不同的是陸平好運碰到了混元子,但張磊卻是一步一步依靠自己的奮鬥,才能身居上位的。
“聽濤閣便在碧波殿主殿東側,十分容易找到,不過在這之前師兄最好先去主殿找老師一趟。平有要事在身,不能遠送,實在抱歉。”陸平又行了一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