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明白!隻是……”
“隻是什麼?”男人問。
“隻是陸千恒一直在跟屬下作對,是不是要除了為好。”骨笛恨恨的說。
“陸千恒,嗬嗬!你不用管……要不是他幫忙,你也沒有這麼容易潛伏到阮綿綿的身邊,陸千鈞的眼皮底下。暫且留著他,自古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靜觀其變即可。”
男人眼中有一種得逞的快意,桀驁的一笑,揮退了骨笛,修長的手指,輕捏著這張契約,從他的眼裏,看到殺戮跟野心,手緩緩的收攏,輕輕一捏,契約就變成了漫天飛散的紙屑。
落在地上,片刻之間,就被地靈吞噬殆盡了。
他知道,這一天不遠了,他一定會離開這裏,不在陰間死,要去陽間活。
寧致齋。
阮綿綿一邊踱步,一邊思索著鬼奴失蹤的事兒,一抬腳,踢到了一個小石子,石子骨碌碌的滾遠了。她順著瞧去,石子撞到了一雙鞋就停下了。
她的房門口,碼放著一雙繡花鞋。
君子蘭的繡樣,酒紅的鞋麵,金粉的鑲邊兒,做工十分考究,乍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個老東西,從君子蘭的花樣,下針的方法,配色的手段,應該是宋代的繡鞋。
嗨,奇了怪了!
好端端的民國大帥府,怎麼整出一雙宋代的繡鞋呢?
阮綿綿想伸手,又縮了回來,不行,這大帥府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保不齊這雙鞋就是一個圈套呢,自己這麼一摸一碰,就著了道了,吃一塹長一智,經曆了骨笛那事兒,她得謹慎著來。
她順手抄起一旁的枯枝,輕輕的戳了戳,一點動靜沒有,她的膽子也大起來了,用枯枝撈起一隻繡鞋,拿到眼前細細的瞧,不瞧還好,一瞧就愛不釋手了。
這可是宋代的娟麵繡鞋,保存到這個年月,還是嶄新如初的,這可得值多少錢啊!
阮綿綿雙手捧著繡鞋,滿心歡喜,她仿佛看到了無數的鈔票從天而降,砸在了自己的頭上,將她埋在了錢垛子裏了。要是走的時候,能把這鞋帶上,可就發了,唉呀媽呀!
她抱著繡鞋,歡歡喜喜的就進屋了,往床上一坐,將繡鞋放在床的踏板上,越看越喜歡,那君子蘭的繡線裏頭夾雜著金絲,迎著油燈的光,折射出斑斕的光澤。
“要是能穿一次,死都值了!”
阮綿綿癡癡地拿起鞋子,往腳上套,穿完了左腳穿右腳,兩腳一落地,便在屋裏轉了一個圈兒,臉上洋溢著詭異的笑容,迷離之中透著呆滯,像是被什麼牽引著。
“好看,真好看……”
話音未落,人已倒地,麵色紅潤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卻已經沒了呼吸,也沒了心跳,四肢僵硬,如同被凍結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