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憤然離開“寧致齋”後,一個人沿著曲折的小路朝著廚房走起,一邊走一邊尋思著,要怎麼弄出一桌飯菜交差。
要不,去找陸千恒?
不,不,不!
陸千鈞那麼反感陸千恒,萬一知道自己找陸千恒幫忙,一定會把她扒皮抽筋的,絕對不行!可是,她的廚藝其實距離碳烤一切也就好了那麼一眯眯,最多算個毒不死人。
真是傷腦筋!
阮綿綿絞盡腦汁的思索,壓根都沒注意腳下,一不小心不知踩到了個什麼東西,整個人想前撲了過去,“砰”的一聲響,在地裏砸起一層塵土。
“呸,呸呸”她吐出跑進嘴裏的沙子,一臉悲愴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爪子,“哎喲,都破皮了!”
她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對著麻辣辣的手心吹了吹,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人坐在一旁的假山上,目光悠遠的看著前方,好像在發呆。
他也是大帥府的鬼奴嗎?
不幹活,坐在假山上坐什麼,難道是迷路了?
“喂,那個誰,喂!”阮綿綿一邊喊,一邊走了過去,她都走到那人跟前了,那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遠處的石縫,一臉的哀戚。
難不成有什麼傷心事兒嗎?
“嗨,你怎麼了?”阮綿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成功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轉過頭來看著她,“你是哪個院子的鬼奴?誰欺負你了?”
那人望著她,帶著一絲疑惑說:“你看得見我?”
“我又不瞎,怎麼會看不到你!你個小鬼,怎麼有閑工夫坐在這兒啊,鬼奴不都很忙嗎?你不用幹活啊!”阮綿綿撇嘴問。順勢打量了他一番,他年紀不大,一張英俊的麵孔,五官精致,眼睛清澈透亮,透著茫然,倒是一個清秀的小哥。
“鬼奴?”清秀小哥指著自己的鼻尖,詫異的說。
阮綿綿點了點頭,仰頭望著他,脖子有點發酸,朝他招了招手,“哎哎哎,你下來,坐那麼高我看得脖子疼。”
“我不能下來。”小哥輕聲回答,說完,又將目光投向遠處的石縫。阮綿綿捶了捶自己脆弱的頸椎,莫名其妙地撇嘴,沒好氣的說:“不能下來,難道你長在上麵了?”
“你怎麼知道?”
清秀小哥瞳孔一縮,再次將清澈的眼光投注在阮綿綿的身上,認真的盯著她的臉,詫異的問。
“噗嗤”阮綿綿被他那呆萌的樣子逗笑了,一本正經的開玩笑,說得就是他吧,“你可真會聊天,給你個梯子你就爬,給你個話茬子你就敢接,得得得,我不管你了,你繼續在這兒待著吧!”
說完,阮綿綿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清秀小哥望著她的背影,眼中多了一抹自己也不懂的清晰,清冷的臉上好像有了一絲溫度,眼睛一直追隨著阮綿綿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他才把視線轉過來,望著不遠處的石縫。
原來,在寸土不生的石縫裏,有一顆青藤,冒出了一點尖兒,迎著月光,努力的生長著。
今年今月今天,這一刻,大帥府廚房。
阮綿綿托著腮幫子,對著灶台發出第N次歎息,用手裏的鍋鏟敲擊著鐵鍋的邊緣,發出哐哐的響聲,鍋裏躺著一攤雞蛋的屍體,原本在廚房幹活的鬼奴紛紛出走,躲在外頭小心翼翼的聽著裏頭的動靜,也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