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落白花。
距離大廳事件已經過去三天了,在此期間,陸千鈞都沒有出現過,就連他那辨識度頗高的聲音,也沒有聽著。他不來倒也好,阮綿綿一人一貓一院子,過得倒也算得上逍遙自在。
可誰知,陸千鈞玩的是最深刻的潛伏。
這日,阮綿綿正滿院子的找貓,一邊走一邊喊:“小黑,小黑,你在哪兒?我給你準備了小魚幹兒,炭火烤的喲!”
兜了好大一圈兒都沒有找到,阮綿綿隻好出門,順著羊腸小道兒一路向北,這麼摸摸索索,捏著手裏的小魚幹兒,到了一個院子的門口,這黑燈瞎火的,她勉強可以看清頭頂上寫著“藥閣”兩個字。
喲,這是什麼地方?
摸著門,她躊躇了一會兒,鬼使神差的推開了門,小心翼翼的邁進門去,這個院不大,但看上去卻清雅別致,鵝卵石鋪成的小路旁,種滿了翠竹,這裏的主人應該是個崇尚高潔的人,再看院中攤開的扁榻,裏頭曬著各種草藥,新舊參半。
在這個大帥府裏,會製藥,還能有一個單門獨戶的院子的,除了若杜,恐怕就沒別人了。
原來,他住在這裏啊!
阮綿綿看著屋裏晃動的燭火,心想,他應該是在屋裏的,她闖都闖進來了,不如還是過去打個招呼吧。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頭有人說話。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從聲音上判斷,一個是若杜沒錯,而另一個則是多日未曾露麵的陸千鈞,他們在這裏,是在商議什麼秘密的事兒,氣氛有些凝重。她附耳過去,貼近一些聽。
“我不會替你去做這種事兒的……”若杜嚴厲的拒絕道。
陸千鈞強硬的說:“阮綿綿遲早都是要死的,我隻不過想讓她提早一點兒而已,陰山有什麼不好,她已經習慣這裏的黑夜,也習慣了這裏的涼風,長久的留在這裏陪我有什麼不好?”
“陸千鈞,那你倒是說說,這陰山有什麼好?”若杜咬著牙問。
“陰山什麼都好!我在這裏一呼百應,我佑一方安寧,有什麼不好?”陸千鈞笑著回答,可他眼中的心虛卻騙不了人,這麼多年相處,若杜最是知道的,他擰眉,望進他的眼中,放緩了語調,心平氣和的說:“陸千鈞,你太自私了,你有沒有想過阮綿綿是怎麼想的,你一味的強求,她留下,你有沒有親口問過她願不願意留下。”
陸千鈞呼吸一窒,背過身去,飛揚跋扈的神色頓消,臉上大寫的失落,他不用問都知道,阮綿綿最渴望的事情就離開陰山,回到陽間,那個她原本生活的世界。
“我自私嗎?”陸千鈞幽幽的轉過頭來,望向若杜,嘴角泛著苦笑。
若杜麵色一僵,琥珀色的眼睛裏流露一絲不忍,有些話卻又不得不說,總有一個人要當壞人,點醒這些當局者,他注定就是那個壞人,“千鈞,阮綿綿的陽壽未盡,她這一生沒有過完,你擾亂了冥法,讓她現在就死了。你害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她這一世的丈夫也會因為紅線斷了,孤獨終老。她原本應該出生的孩子,會因此夭折,這些都沒有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