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幹什麼?”
陸千鈞往前走了兩步,發現阮綿綿並沒有跟上,他不禁轉頭望著她,那雙一黑一金的瞳眸裏閃過一絲不解。阮綿綿聞聲回神,摸了摸鼻尖,連忙跟上。
“我們去哪兒?”阮綿綿問。
“鹿苑。”
越走越偏僻,她不自覺的往陸千鈞的身邊靠,快要挨上他的衣袖時,他竟然手臂一抬,快速的躲開了,略有避諱的撇過頭去,疏離冷漠的表情,讓阮綿綿縮了縮脖子,咬著唇跟在他身後,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他的腳步很快,秉承了一個軍人應有的姿態,脊梁是挺直的,即便是穿著一雙布鞋,也行動敏捷,長袍的衣擺在行動之間來回搖擺,看著看著,她亦驅亦行的跟著,望著他的背影出神。
要了解一個人,就必須靠近他。
她剛才試圖靠近,卻被他躲開了,這個高大的身影,此刻有些落寞和蕭索,石板鋪成的道路上,甚至都看不到他的影子,這麼一路走來,他都像是孤身一人。
陸千鈞的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孤獨。
阮綿綿鼻子一酸,心口有點發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望著一個人的背影,也會有暈眩的感覺,既沒有低血糖,也沒有生病,除了母親離開那天,她有過這種極致的痛之外,再也沒有出現過。
“陸……”
“怎麼?”陸千鈞腳步一頓,緩緩的轉過身來,用詢問的眼神看她。
阮綿綿上前進了一步,陸千鈞淡漠的往後退了一步,保持著兩人之間五步遠的距離。見狀,阮綿綿不由得皺眉,她有那麼一點兒不習慣陸千鈞冷淡的態度,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是要求他靠近自己嗎?還是別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別用這樣的口吻,別用這樣的態度,一開始拒絕了解和靠近的人好像是她!
最終阮綿綿還是搖了搖頭,默默的低下了頭。
陸千鈞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又有一點於心不忍,硬逼著自己轉身,淡淡的說了一句。
“跟上,從來沒有一個主人要等奴隸的。”
“哦!”
默默的點頭,小心翼翼的走著。
蘇州園林一般的布局,三道轉彎是水榭,兩道拱門是樓閣,飛揚的簷角,猶如主人的性格,驕傲的矗立著。兩人一前一後,到了一處別院,“鹿苑”。
格局不大,一個三進三出的小院子,聽聲響,裏頭還挺熱鬧。
“這裏是?”
“妾侍們住的地方,我的妾侍。”陸千鈞故意強調了一下後半句。
阮綿綿麵色一僵,尷尬的咧了咧嘴,可是怎麼都笑不出來,儼然變成了哭笑不得,陸千鈞瞥了她一眼,腳步不停,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用力的將門推開。
自從大帥府在陰山落成,他從來沒有來過這兒,這裏的這些女人都是老夫人命令各地的總長送過來的,都是些心地純良,又膽小怕事的女鬼,這一傳統一晃眼都一百多年了。
說是給他娶妾侍,卻是為老夫人行駐顏之便。
阮綿綿跨進大門一看,院子裏曬著純白的被單,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手裏拿著掃帚,眼中滿是震驚的看向他們,嘴一點點長大,對歭了片刻,她才緩過神來,將手裏的掃帚一丟,衝進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