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過鬼門關,走過黃泉路,到過望鄉台,渡過忘川河……
川流不息,日日鬼哭狼嚎。
人們常說,過了忘川河,走上奈何橋喝上一碗孟婆湯,就要前往還魂崖,去往來世。卻無人知曉,還魂崖前的那一站是惡鬼村,這裏哀鴻遍野,捂住雙耳,還能夠聽見,那淒厲的慘叫聲。
燭,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他在這裏呆過,人們常說惡鬼可怕,可正真可怕的是前世的“業”,因為那些罪,他們必須忍受著熾熱的炭火灼燒的痛苦,他們的喉嚨會變得極其的細,猶如針別大小,這裏沒有水,沒有食物,即便是有,他們也無法吞咽。
惡鬼村的門口,趴臥著一隻小獸,正在衝盹兒,半眯著眼睛,慵懶的張了張嘴,好似打了一個哈欠,探出頭來,用鼻子嗅了嗅眼前的人,又覺得無趣的別過頭去。
它長得像貓又像虎,身材纖細窈窕,動作輕盈矯健。
“盂蘭?”
“你知道我的名字?”小獸驚喜的抬頭,望著麵前的男人,這麼多年來,他是第一個叫出自己名字的人,“你是誰?”
“我叫燭,燭火的燭。或許你會記得我前世的名字劉玨。”
燭淺笑著說,眼神溫柔而複雜,有無盡的思念和曾經的怨恨,還有難掩的激動,他一時竟找不到恰當的言語來形容此刻難以名狀的心情。
“劉玨?”
盂蘭盯著他的麵孔,反複的咀嚼著這個名字,隱約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什麼,“你知道我?”
“嗯,我知道你,我們以前是朋友!”
“朋友?我在這裏呆了很久很久了,從來沒有朋友來看我,你是第一個!”盂蘭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著回答。
燭瞳孔一縮,很久很久,都沒有人來看她,那她該是怎樣的寂寞啊,心不由得抽痛,·寵·溺的一笑,慢慢抬手撫上她的頭頂,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晚,不晚,以後你常來看我,陪我說說話就好!”
“好……”
燭苦笑答應,他多想常來陪她聊聊天,說說話,給她講講他們過去的故事,可是卻怎麼都不能了。盂蘭好奇的望著自己的朋友,敏銳的嗅到一絲悲傷,她小心翼翼地問:“你好像很難過!見到我讓你不開心了嗎?還是我的樣子嚇到你了,孟婆說,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但是我不記得了。”
“我不難過,見到你我很開心。”
“可是……我好像聞到了,你的心裏很難過。”盂蘭歪著腦袋,繼續說,”你不要難過好不好,我好像也跟著難過起來了,你是我第一個朋友……我不想你難過。”
也會是最後一個。
這話,燭沒有說出口,他愣了一下,隨即恢複了笑顏,問:“你在這兒好嗎?有什麼趣事兒,可以告訴我嗎?”
“不能說好不好,隻是有些無聊,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打我記事起,我就呆在這兒,這些人兒整天哭,聽得我煩透了。”
說著,她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牢籠,用爪子捂住耳朵,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他們是因為痛苦才哭的。”
“你也是因為痛苦,才難過的嗎?”
“嗯,我是因為要離開,才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