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心裏,似乎已經有了決定。
她抬起頭,望著顧先生笑逐顏開的臉,心頭頓生疑惑,他好像對整個陰山了如指掌,不僅如此,他好像對自己也了如指掌,頗有興趣,這一點讓阮綿綿有些心慌,捉摸不透。
在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不是未知,而是捉摸不定。
“你去陽間做什麼?”
“追尋自由,還有……赴一場未完成的約定。”顧先生搓了搓鼻尖,從袖口的暗袋裏掏出一隻鼻煙壺,放在唇邊,輕輕的一嗅,動作優雅,引人側目。
阮綿綿沉默了。
見她麵露疑惑,顧先生好心的為她講解,道:“我跟她有一個美麗的開始,卻沒有一個美好的結局,所以我要去找到她,跟她重新開始,然後將我們未寫完的結局補上,你說,我這不是去赴一場未完成的約定,是什麼?”
他口中的她,阮綿綿好像有幾分知曉了,是……
照片裏,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原來如此,那我祝顧先生,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說完,阮綿綿微微一笑,眼中多了一絲送客的意思。顧先生心中了然,稍稍一頓,還想說點什麼,卻識趣的不在開口,道了一句再會,便轉身離開了。
望著那瘦削的背影,第一次,讓阮綿綿有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深淵,大體就是這樣吧!
這個男人顯然比陸千鈞可怕得多。陸千鈞是一塊溫玉,感知你的體溫,吸取你的體溫,就會變得跟你一樣溫暖,他並沒有表麵那麼冷酷;但是這個男人不同,他就像是雪山,讓你覺得看似很近,實則連冰山一角都沒有看到,重巒疊嶂,怎麼都看不全。
“希望,再也不見!”
她輕聲的呢喃,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放下手裏的碗,看著這一桌子的好菜,卻怎麼都沒了胃口。她把陸千恒氣跑了,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再來,不如自己收拾了幾件衣服,拿上隨身用品,到陸千鈞那兒去。
她實在是放心不下,趁著離開之前,好好的照顧他,等到自己老死的時候,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讓她來陰山定居,應該也不錯吧!
想著,阮綿綿不由苦笑,人總是自私的過分,她也不例外。
一小時後,藥閣。
阮綿綿拎著大包小包,大搖大擺的搬了進來,其實也就幾件換洗的衣服,她也沒個什麼貼身丫鬟之類的,就這麼冒失的來,倒也沒什麼不妥。
“姑奶奶,你這是做什麼?”
“陸千鈞醒了嗎?”
“嗯,精神還好,正在聯絡陰山的舊部,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牽製陸千恒清洗的方法。”祁連山憂心忡忡的說,“你說他這個身體,我怕,他還沒等到若杜,就先嗝屁了。”
“烏鴉嘴!”
阮綿綿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就他這張晦氣的嘴,可是比一百隻烏鴉厲害得多,斜睨了他一眼,將手裏的包袱遞了過去,這裏頭還有不少從寧致齋順來的東西。
那些都是古董,她怎麼能夠輕易放過呢!
“我進去瞧瞧他,你在這兒呆著!”
“哦!”
祁連山點了點頭,掂量了一下手裏的包裹,“喲嗬,這裏頭都是些什麼東西啊,這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