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震驚地看著自己一直奉若信仰的主人,他竟然對自己動手,不由得悲從中來,一點晶瑩的淚珠,就從眼角滾落下來,順著臉頰,滴在鬼麵男的手背上。
他隻覺得手背一濕,冰涼之中竟然有灼燒之感,心頭一顫,忽然有些心軟,骨笛跟著自己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立時三刻要她去死,於心不忍。
仔細一想,她對自己的事了如指掌,如果留著她,以後一定是個禍患,他不能做這樣的蠢事。
手一點點的收緊,骨笛沒有反抗,睜大了美眸直勾勾的看著鬼麵男,直到那雙眸子失去了神采,依舊望著他,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她怎麼都看不夠。
鬼麵男手一鬆,死屍便緩緩下墜,他伸手一把穿過她的心髒,掏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紅果,一口含如口中,吞下肚去,“如今融為一體了,你就能同我一起離開了,嗬嗬……”
他冷笑一聲,將骨笛的屍首丟在茉莉樹下,頃刻之間,燃起了火焰,燒得痕跡全無。
就像她,從未來過。
風掀起了鬼麵男的長袍,他輕輕的取下麵具,露出一張英俊的麵龐,沒有一絲情緒,若不是眉宇之間泛著一絲悲涼,或許沒人會以為這是一個活物。
時間,太過久遠了。
還記得,初到這裏的時候……
無風有月,耳邊是滾滾的驚雷。
這些雷好像在頭頂,又好像在腳邊,一下又一下,打得他腦仁炸裂,心口疼痛難忍,隻能慌不擇路的逃竄,卻不知不覺到了一處院子。
一進院門,他就將門鎖上,可那雷聲,還在院子的上空徘徊著。
“你是誰?”
“……”
他沒有回答,打量了麵前的小姑娘一眼,冷哼一聲,手心裏躥出一道符咒,直接就貼在了小姑娘的腦門上,她也不躲,就這麼直直的站著。
“為什麼不躲?”
“我不會躲,你從外麵來,看到我姐姐了嗎?”小姑娘天真的瞪大眼睛,問。
他揣度這話的真實度,片刻之後,搖了搖頭,一眼就看出這個小丫頭不過是一隻骨笛,那她姐姐就是那個骨琵琶,心裏正掂量著,要告訴她,她姐姐早已被自己吞下肚去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到底瞧見我姐姐沒?”
“你姐姐死了!”
小姑娘失望的垂首,不再說話,眼裏滿是悲傷。
他眼中泛起冷意,這小姑娘的修為並不高,吃下去也沒有什麼用處,不如留著,以備後用,於是說:“小丫頭,如果你願意跟隨我,我就替你解了身上的符咒,不然……你也隻能去見你姐姐了!”
“跟隨你,是你會一直陪著我的意思嗎?”
“是!”
他點了點頭,誰陪著誰,不都是陪呢……
回想起來,在記憶的深處,他好像依稀記得,一個身穿白衣的小姑娘,仰著小臉望著他,多年以後,小姑娘長成了大姑娘,他記得潔白的茉莉花戴在她鬢邊的模樣,羞紅的臉蛋兒可人的花,還有那一滴落在手背,印在心頭的淚。
從今以後,你我便是主仆,你要效忠於我,不得違抗,否則便隻有死路一條。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