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好雅興啊!”
“若杜?”
陸千鈞抬起一雙迷蒙的眼睛,若是不細看,還真瞧不出什麼情緒,可聲音裏的顫·抖出賣了他,他是欣喜的,拄著大石頭,踉蹌著站起來,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扒拉開麵前的若杜,大著舌·頭說:“小綿羊呢?在後麵是吧!我就說她腿短,她還不信。連你這樣的慢性子,她都跟不上,落下這麼一大截路……”
“阮綿綿,她……”
若杜欲言又止。
“她是不是落下東西,回去取了?昂!你快說啊!”陸千鈞一把摔爛了手裏的酒壺,抬手揪住若杜的衣領,低吼一聲,“你說話啊!啞巴了?”
“她回去了……”
“回去了?”
“嗯!”
“哦!”
陸千鈞一愣,點了點頭,慢慢鬆開手,垂落在身側,他咬著下唇,竭力地克製臨界崩潰的情緒,生生的熬紅了眼眶,隻覺得眼底有一抹濕潤,他還是極力的隱忍。
作為一個軍人,他的尊嚴不允許自己,為了一個女人流眼淚,更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失去軍人的血性。可他的心,疼得厲害,就像是泡在冰水裏,被捂熱了,剁碎了,又丟回冰水裏。
他一個死人還會心疼,說出去,應該沒人信吧……
陸千鈞不禁啞然失笑,低著頭,好半響沒有說話,直到若杜將一顆藥丸遞到他的麵前,輕聲說了一句:“吃下去,補充一些元氣,我再幫你慢慢調理,總歸是能好起來的。”
“是啊,總歸能好!”
陸千鈞像是聽懂了,又像醉意闌珊,將藥丸含入口中,在石頭上坐了下來,也不說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略微有些暗淡的光圈,隻要這扇門還沒有關上,他就不能放棄。
若杜往前走了兩步,深深的歎息,一副老派的作態,撿起一個酒壺,輕輕的搖晃,聽聲音隻剩個底兒了,看樣子是喝了不少。
可陸千鈞也隻是微醺然,鮮少醉態,如此鎮定自若。
這就是為什麼,陸千鈞是陸千鈞,陸千恒永遠不能替代陸千鈞的原因吧!他彎了彎嘴角,把手裏的酒壺遞了過去,慢條斯理地說:“醉吧!喝了這壺,你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能沾酒了,隻能醒著,痛著,然後等著……”
陸千鈞沒有去接,渾厚的嗓音,因為喉嚨幹澀,所以更加沙啞,聽上去格外的性·感,他凝視著他,前所未有的認真,問:“若杜,我的過去,你到底知道多少?”
“你是親曆者,我是旁觀者。”若杜兩指夾住壺口,優雅的呷了一口,又垂下手,也轉頭望著陸千鈞,兩人對視著,彼此試探,都想從對方眼睛裏讀出一些端倪。
卻又都無功而返!
當氣氛凝固,老王八不知道什麼時候趴靠在岩石上,一把搶過若杜手中的酒壺,笑嘻嘻的說:“喲,若小子,我這佳釀可不是這麼喝的,得灌……嗝兒,灌你懂嗎?來來來,我喝給你看……”
說完,他又自顧自的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