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很暗,時不時跳躍著,泛著雪花點子。
通過身形輪廓,還是能判斷出站在陸千鈞麵前的人就是陸千恒,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手輕輕的一推,一道暗紅色的光,就刺穿了陸千鈞的心髒。
隻見陸千鈞一手捂住胸口,身體一個踉蹌,單膝跪地,仰頭望著麵前,嘴角沁出鮮血,一點點的滑落。
鏡頭一轉,她又看到陸千鈞的靈魂皸裂了,變成了零零落落的碎片,被風一吹,全都變成了白色的光點,飄散在空中,猶如成千上萬隻螢火蟲,帶著瑩瑩光芒,越飛越遠。
陸千鈞要死了!
怎麼會!
阮綿綿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怔怔的攥著手裏的印章,心慌得不得了,她將手裏的印章翻過來一看,上頭刻著的赫然是陸千鈞的名字,這是他的印章?
那又是怎麼到了自己手裏的呢?
她心中疑惑,抬頭看了一眼歐陽,他正用毛巾擦拭她的臉和手,動作細膩又溫柔,嫻熟得就像過了幾十年的老夫妻一樣,輕聲細語的說著話,用深情的眼神守候她。
可是……
為什麼她的心裏隻有感動,沒有喜悅,隻有輕鬆,沒有愛戀?
這時,病房的門開了,從外麵走進來一個年輕的小·護·士,對歐陽害羞地一笑,“5點45分,準時查房,您太太今天的情況怎麼樣?”
歐陽扯了扯嘴角,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卻又沒有說出口,“嗯,情況很穩定。”
太太?
阮綿綿後背一怔,他為什麼不否認,她甚至都算不上是他的女朋友啊!或許曾經,她以為她是,可那隻是一個人的誤會。等等,剛才護士說,幾點來著?
5點45分,距離6點,還有15分鍾。
陸千鈞,他要死了!
他就要死了!
這個念頭一直在阮綿綿的腦海裏盤旋,以至於她甚至都沒有去聽小·護·士跟歐陽之間都說了些什麼,心跳也跟著不由得加快。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遙遠的天際,泛著一抹魚肚白,太陽就要出來了,她好像有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過太陽了,甚至都快忘記陽光的溫度了。也許,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阮綿綿深吸了一口氣,做了一個決定!
她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鼻尖微紅,眼眶裏依舊擎著淚水,慢慢的朝著床邊走去,將手放在歐陽的手上。歐陽隻覺得手背一涼,微微一驚,沒想到盛夏的清晨,也會有那麼些許的涼意,不自覺的將另外一隻手覆在上麵。
三隻手,交疊在一起。
再外人看來,歐陽隻是在搓手而已。
“歐陽,對不起,請原諒我做出這個決定。我……好像不能丟下那個叫陸千鈞的家夥不管,幫我跟小雨,明澤他們說一聲抱歉,也許還有下輩子的話,我還願意跟他們一起擼串和啤酒……”
說著,阮綿綿將手從他的手心裏抽出來,慢慢的撫上一旁的機器,心裏念著,那根輸氧的管子就被拔了出來,心電圖停頓兩秒之後,失去了跳躍,沒有了圖案,變成了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