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這道牆,他回到了201室,他跟阮綿綿之間,隻有一牆之隔。
那麼近……
“你……你……為什麼不說話?”
阮綿綿皺眉問道,隱約能聽出些許隱忍的憤怒。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揪著這人的衣領,大聲的質問他。
然而,此刻,他好像銷聲匿跡了,冰涼的空氣之中,那股淡淡的檀香,也變得稀薄了,也隨著那人散去了,嗅不到了。阮綿綿捂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氣,失落的坐回原位,宛如一個失去了方向的旅人。
握住印章,她會有辦法讓他出來的,他們會再見的!
想著,想著,她竟真的睡過去了。
即便是夢裏,手也未鬆。
印章的縫隙中,還有未揩去的血汙。
忽明忽暗的路燈,一輛汽車的前照燈一晃而過,宛如閃電一般,稍縱即逝,卻莫名地照亮了一張蒼白的臉孔,他專注而不失深情的望著床上的可人兒。
一雙異色的瞳眸,也猶如路燈忽明忽暗,額前的黑發擋住那道顯眼的疤痕,堅毅的線條讓整張臉看上去有些凶神惡煞,讓他臉上的溫柔,顯得更加詭異。
陸千鈞收斂所有的氣息,蜷縮在房間最暗的角落裏,默默地注視著阮綿綿,那柔順的烏發,被另一個男人撫·摸過,一想到這裏,他便覺得心口悶得透不過氣來。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發,她渾身上下的一絲一毫,都應該是他的。
他不允許,除他之外任何男人的染指。
絕不容忍。
可他要怎麼做呢?
陸千鈞憤怒又迷惘,心緒無比複雜,還沒從陰山來到陽間的時候,他就奢望能來到她身邊,哪怕是守著她;當他來到她身邊之後,就想離她更近一些,再近一些;當她就在眼前之後,他又想無時無刻不擁有她……
貪念越大,一切都不一樣。
“小綿羊,如果……我要永墮地獄,你會陪我嗎?”他輕聲垂問。
然而睡熟的人,沒有回答,隻是顫動了兩下睫毛,好似在夢中不太安穩,陸千鈞替她掖好被角,無盡的歎息,地獄也不過十八層,去它一去又何妨。
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即便剪了月老的姻緣線,那又如何?
如此一想,心中鬱結頓時煙消雲散。
陸千鈞湊到床邊,在阮綿綿的額頭上親了一口,隻覺得唇上一冷,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不管他自己作何決定,最重要的還是先幫她找回陽元,否則日子拖久了,這身體就變成了活死人,可就真的不人不鬼,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了。
“晚安,小綿羊!”
“唔……”
阮綿綿嚶嚀了一聲,像是在回應他,隻不過翻了一個身兒,又接著呼呼大睡,嘴角的哈喇子淌了一枕頭,一雙酒窩甜的膩人,怎麼瞧都覺得可心。
越瞧,陸千鈞就越舍不得走。
雞鳴一啼,萬鬼回巢。